她知道她洗澡时,雷仲尧有打电话回医院过。
「没有坏消息,睡吧……」看她明明累得要命,却迟迟不能入眠,雷仲尧好不舍。
「我想,可是睡不着。」她不敢合眼,怕这一睡,醒来后会人事全非。
「棠……」再这样下去,倒下的人就会是她。雷仲尧的长指,轻轻抚着她明显消瘦的脸颊,「乖,什么都别想,好好睡。」
「我也想啊,可是周公不来,我有什么办法!」一双酸红的眼,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反反复覆,却不得眠,她也好痛苦。
「雷仲尧,二哥会好、会康复,对不对?」第一次面临生死的考验,她需要更多的信心。
「覃毅如果敢不康复,我会找他算帐。」看她如此不安,雷仲尧心疼死了,他低声哄着她,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泉菲不见了,我找不到她……」那一夜,她躲在阳台外,死党伤心哀戚的反应,她听得一清二楚。
「别担心。」
她的压力真的太大了,守在医院太久,一旦离开那个环境,其它的烦恼反而会一涌而上,睡不着觉。雷仲尧低首,长指试着抚平她眉间的愁,「等覃毅的病好了,我会帮忙找人。」
「可是--」
她的担忧,被雷仲尧落下的嘴吻住。
捧着她小巧娇美的脸,望进她掩不住忧虑的眼,他轻声道:
「没有可是,既然睡不着,我们来做点--可以帮助入眠的事……」女孩说:「不要脸!谁让你偷看我的信?!」
大男孩说:「情书?」
「怀疑啊?」女孩瞪着他。
结果,大男孩瞄了瞄女孩扁平的胸部,「喔,男生写给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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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春逝夏临,转眼间,已是燠热的七月。
覃家前院的花圃里,金黄的爱丽丝退场,换上艳喜的火红色嘉蓝、尊贵的蓝紫色洋桔梗开满花圃,一片热闹。
周日的早上,雷仲尧驾车来到覃家,一进大宅前院,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这一片茂盛的花海。
停好车,大步迈入覃家大门,先去采访出院已月余的老友覃毅;再来,长腿拐进左边,停在覃棠房间门口,指节敲叩着熟悉到不能再熟的一扇门。
「啊……你到了--」
房里隐约传出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然后,他听见覃棠喊着:「门没锁,请进。」
雷仲尧微笑,推门而入。
漫着铃兰清香的房间,没有她的踪影,半掩的浴室,倒传出了水声。
「刚起床?」
停在浴室门前,看着正在匆忙洗脸的覃棠,他道:「不要赶,还早。」
「不早了。」没理会脸上的泡沫尚未洗净,覃棠抬起头,看了雷仲尧一眼,「咦?你精神很好嘛。」
说完,覃棠才将脸埋回水槽前,继续洗她满是泡沫的脸。
昨天深夜打电话给他时,他明明还在工作,一样都是晚睡早起的人,为什么帅哥看起来仍旧是帅哥,而她--号称是健康美女的人,却活像一只熊猫?
「觉得不公平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在抱怨,雷仲尧失笑,浑厚的声音不怕死地向有起床气的大小姐建议道:「想要有精神,下回不妨早点睡。」
「哼,也是夜猫子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没人规定夜猫子不能早起。」
他伸手抽了架上的毛巾递给她,「男女生理构造不同,体力会有差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还说,得天独厚又爱谦虚的人最令人讨厌了。」
覃棠擦了脸,将毛巾洗净、拧干,很有默契地又丢给他挂回。
「好了,里面随便坐,本小姐需要隐私,请闪人吧。」她握住把手,作势想关门。
「妳在不好意思?」
雷仲尧离脚前,有点耍心机、又有点故意的取笑她说:
「真看不出来,妳个性何时变得如此内向害羞?毕竟,妳一直宣称我们俩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既然如此,让我这位『哥哥』听见妳上洗手间的声音,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吧。」
「我--你管我!」
覃棠脸爆红,瞋了他一眼,用力将门关上。
他……讲的好像有点道理。
瞪着雪白色的门,覃棠皱着眉,偏头思考雷仲尧的话--
她向来不拘小节,如果是大哥或二哥,她才不会细心地请他们回避,也不怕什么不雅的声音被听见。通常,按她爱热闹的天性、以及兄长忙碌的情形,她一定是把握时间隔着门板继续和兄长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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