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今天,他打定主意要在父亲面前说谎,绝不承认和祝羿楼是好朋友。然而事情演变至此,他所说的已不能算是谎言,他们正处在闹翻了的状态,确实昨天是朋友,今天已经不是。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告诉你父亲,你尽可以放心。”秋婵媛完全无视他的否认。
“虽然我很希望他知道,但我可不想变成喜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你父亲不会喜欢。而且,我希望和你建立良好的关系,你希望我帮你瞒什么都可以。”
“感激不尽。不过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事情需要隐瞒。”
秋婵媛注视着百里晴川,那犹如面具一般的完美脸庞,什么表情都没有,除了最初那千分之一秒间显露出的破绽,再也试探不出什么。
若没有那一幕极不自然的对话,搞不好她真会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好隐瞒。
她轻轻启唇,为百里晴川叹了口气。“当那个男人的儿子真不容易。”
“当他的妻子更加不容易。”
“呵呵,当然不容易,但我一定会是个非常称职完美的百里夫人。我老实跟你承认吧,我真的很爱他的财富、地位与事业,更难得他人又英俊,年纪不到五十,没有秃头肥胖的倾向,这么理想的结婚对象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只可惜前妻留下一个高中生的儿子比较难搞。”百里晴川自我嘲讽道。
秋婵媛点了点头。
“这倒是。你的父亲很疼爱你,而且,你一直没有母亲在身边,我们结婚以后,他对你不免又多了几分歉疚,不管我生多少个孩子,他一定始终对你最好。”她说着,用遗憾的语气叹道:“所以,你要是和他闹翻就好了。”
“好惊人的结论。”百里晴川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你不喜欢这个结论?但我敢说,我的存在对你大有好处。从前你是独生子,那个男人重视子嗣,有生之年都会持续管制你的生活。你想反抗他,肯定是长年的作战,辛苦极了。”
秋婵媛一双细长眸子闪动着锋锐的光芒,从中看得见不亚于未婚夫的精明与干练。
“不过,你若是多了弟弟,他有了复数的继承人,一切就不同了。他对你或许很在乎,却不会再那么执着,你终于能够获得解脱,我和我的儿子则得到他的一切,这样难道不是皆大欢喜?”
好个皆大欢喜。听她如此明明白白和盘托出,到底是过于天真还是彻底的精明?依百里晴川看来,答案恐怕是后者。
不过,对于继母筹画的光明未来,他不该、也不愿置评。
“你笃定怀的是个男孩?”
“一定是。我一定会为他生个儿子。”她双手交叠,放在微凸的小腹上,信心十足。
“所以,你有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别操心,尽管跟你父亲表态,能够闹到断绝亲子关系是最好了,加油喔!”
年轻的继母展开明灿灿的笑靥,意示激励,随即走向教学大楼。那儿,父亲正从楼梯下来。她仰头微笑,强烈的企图心已尽数收起,望着未婚夫的眼神里,乖顺中尚带三分崇拜。
父亲对她说了几句话,言语间,是百里晴川记忆中前所末见的温柔神态。
难以形容的女性,看来她比母亲更适合父亲,只要父亲继续他的英俊多金,说不定真能有一段长久的美满婚姻,他也真的会拥有共同承担父亲期望的兄弟。
“……兄弟吗?”看着渐渐勾勒成形的家庭蓝图,百里晴川心中五味杂陈。
他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期待着摆脱独生子身分的一天到来,兄弟姊妹和乐融融的欢乐大家庭,他从小便羡慕不已。
他想要一个,跟祝羿楼所拥有的一模一样的家庭。
只是,想起祝羿楼,他的眉头不觉又紧紧皱了起来。黑风大王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地瞪着天花板。离熄灯时间尚早,他没打算睡觉,只是懒在床铺上,动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
寝室门开了,他扭过头,看着张政豪进门、关门、走到书桌前、放下书本、拉开椅子、落座、摊开书本,最后拿出笔,他的视线从头到尾紧紧跟着。
“瞪我,没有用。”张政豪不必抬头就感受得到一股强力发散的幽怨之气。
祝羿楼一骨碌翻身坐起,一肚子的不满将先前的懒散驱赶得一干二净。
“你不是去说服晴川,叫他搬回来吗?”
“我去借笔记。”
张政豪亮出手上的笔记本,祝羿楼清楚认出晴川工整的字迹就在上头。他跳下床,来到书桌前,伸手拍桌,大喝:“你快去叫他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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