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自他的双臂中抬起头,泪光盈盈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嫌弃我?你瞧不起我?”
“不!我没有,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晓暮自觉失言,急着想道歉。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耿秋澄激动地哭红了眼,泪珠哗啦啦的直落,“因为我曾经被人强暴过,所以你瞧不起我?因为我……曾经被人玷污过,所以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很脏?”
这是最深的打击、最彻底的污辱!
“不是的!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段晓暮瞅着她绝望、悲恸的反应,心疼与不舍登时盖过方才的愤怒,满满地泛滥了他的心。他急急的抱住她哭颤的身躯,不理会她的挣扎与抵抗,紧紧的将她攫在怀中拥抱!
“你别碰我!”耿秋澄试着推开他。
“我就是要!”段晓暮更加收紧双臂。
她的泪水更加汹涌,他炙热的体温源源的向她袭来,他洗过澡的清新肥皂香、独特的男性阳刚气息,无声地、悄悄地软化了她剧烈的抗拒。
“你不能瞧不起我。”她倚靠在他的胸膛,泪眼汪汪的咕哝。
“我没有、真的没有!”他搂紧了她,轻摇着她的娇躯加强语气中的否定。
“你不能带女人回家过夜。”
“我没有啊!你自己看,真的没别有的女人嘛!”想起这平白的诬赖,他无奈地蹙眉。
“你也不准随便把我丢给何裕。”太过分了!他竟把她当作皮球踢!
“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对了!说到何裕……“你今晚跟他去哪里了?为什么弄到这么晚才回来?”
“吃饭,”秋澄在他怀里耸耸肩,“晚饭后他还开车载我四处去绕了绕。”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他今晚老提到何裕那个人?究竟关他什么事?
“以后不准!门禁是晚上九点半,从今以后你给我早点回来!”段晓暮扣住她的下颚,直望进她的眼底。耿秋澄唧唧哼哼的,想敷衍而过。
段晓暮难消狐疑的盯着她,“何裕那家伙真的没在外头等你?”
“我不知道。我一下车就走了。”
这两人完全没意识到彼此的亲昵,与对话中的浓烈醋意及强势的独占意味。
段晓暮细瞅着她的脸庞,为她拨开泪湿的发丝,“很晚了,快去洗澡,准备睡觉。”
轻轻退开他的怀抱,她眉心浅蹙,“我以后……真的要跟你睡同一张床吗?我想或许我搬出去会比较好。”
“不可以!”段晓暮想也不想的回绝,“我的床很大,两个人睡一定够!”他怎么能让她搬出去?万一她搬走,那署长承诺的住宿补贴他不就赚不到了?
耿秋澄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也知道补贴费的这件事,只见她没好气的轻哼:“在你心里,钱比什么都重要!”
“你知道就好!”段晓暮笑咧了嘴,拍拍她的头,“快去洗澡。我要先睡了!”
半个小时后,她关上了灯,放轻了声音爬上床。在沉沉的睡梦中,她漾出淡笑……孤男寡女同睡一张床,很怪异,但是最诡异的,竟是这种怪异的情况对她来说,却仿佛极为自然。
听见她沉稳的轻浅呼吸声,他轻轻地翻转身面对她。
望着她熟睡的安详容颜,没有白天她刻意装出的倔强与干练,也没有冷然淡漠的冰冷表情,此刻的她,没有防备、没有伪装,像个无辜纯真的小女孩。
他漾出轻笑,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轻刷过她的额际、鼻尖,再下移到她的两腮,最后停在微启的唇瓣……缓缓地沿着她的唇线游移。
“嗯……”轻浅的撩抚、温柔的触摸,令睡梦中的耿秋澄满足地嘤咛,她倍感眷恋地喟叹,更往他的掌心贴上去。
他眯起菱眼,情不自禁的一点一滴向她靠近,当他就快要吻上她的一瞬间,及时回笼的理智敲醒了他!
天,他在做什么?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猛然退至床铺的最角落,他怎么可以……不,他不能对她动心,绝对不可以!
因为……他已经有“她”了!
“这就是今天的行程?”段晓暮望着手中的行程表,不自觉的瞪大了眼。
“嗯,时间上可能赶了些……”她双肩一垮,就像颗泄了气的皮球,“不过,因为署长说过这几件案子都已经过了很久,摆放在冰柜里的尸体家属急着领回去安葬,恐怕拖不了多少时间,所以……”
“所以要你在一天内‘看’完近二十具尸首?”朵朵怒云笼罩了段晓暮漂亮的菱眼,他英气十足的剑眉也渐渐蹙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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