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莺莺也不是孩子了,应该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别自责。」黄颖德是个明理的人,口气与表情都没有私毫的责难。
始终站在一旁没插话的彭子彰,待小幸等人离去之后,这才趋前递上黄莺的病历表。「黄老,这是黄小姐到院后的病历,请您过目。」
「不必。你跟宇轩是她的医师,我就把她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帮我把莺莺照顾好。」黄颖德挥挥手,脸上带着笑意。
「是。目前我们已经将黄小姐断裂的胸椎及韧带修补回去,气胸的部分也开始插管引流,预计二十四小时之后就会有明显的改善,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出院返家休养,请黄老不必紧张。」彭子彰收起平日的嬉笑怒骂,扮演着尽职的医师角色。
黄颖德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不紧张,我相信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莺莺的后续治疗,是由你还是宇轩接手?」
「等到黄小姐转出加护病房之后,会由骨科的同仁接手,但我会定期追踪她的情况,请黄老不必担心。」
「你在急诊室的工作这么忙,可以抽空关照她吗?」
「我一向都会追踪自己经手过的病患情况,黄老别担心。」
「那就好。」黄颖德看看安睡在病床上的女儿,脸上总算有了宽慰的神情。
彭子彰放下病历表,轻声地附在黄颖德耳边说道:「有件事情要请教黄老,我们出去说吧?」
「哦?」黄颖德闻言,走出加护病房。「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黄小姐到院时,曾经短暂醒来两次,一见到我们情绪就变得非常激烈,一直嚷着不要医生,也不让我们碰触她。我是在想,黄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状况?如果能够预先知道,也好在后续的治疗及照顾上多注意些。」彭子彰据实以告。
「嗯。我不意外莺莺有这些反应……事实上,一切都是我的错。」黄颖德沉吟片刻,年迈的脸上写满了忧愁,也缓缓说起当年的往事。得知了黄莺那段写满哀伤的童年回忆,以及备尝寂寞的成长岁月,彭子彰不由得在心底对她充满了说不分明的怜惜。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成长在单亲家庭,彭子彰格外明白一个有缺陷的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多么巨大的影响。
但是,他比黄莺好上许多的地方,在于他有一个对他们兄妹关心备至的母亲,以及感情甚好的兄妹手足。
相较于黄颖德长年忙碌的工作,黄莺身为独生女的孤单,彭子彰觉得自己拥有的真是太丰富了。
站在加护病房的探视窗外,彭子彰专注地看着病床上那个羸弱的身影,努力思索自己该怎么帮助这个把心门关上的孤单女孩。
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极度紧张,即使施打了镇定剂以及止痛剂,黄莺仍睡得不安稳。
梦里,母亲的面容与身影始终挥之不去,尤其是母亲跳楼前那个凄恻的笑容,更像是鬼魅般纠缠着她。
为了避免黄莺因为插管的不适而伤了自己,她的手脚都被绑在床榻上,那反复辗转呻吟的模样,看在彭子彰眼里更为疼惜不舍。
「咦?彭医师,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下班了吗?」负责照顾黄莺的护士Miss许走上前,好奇地探问。
「黄小姐的父亲是我的恩师,受人之托,一定要来关心一下的啊!」彭子彰避重就轻地回答。
Miss许笑了起来。「敢情你是不放心我们林医师的医术哦?放心啦!观察期已经过了,再过几个钟头就可以将病人转到骨科病房,担心什么啊你?」
彭子彰神秘兮兮地对Miss许说:「这个病人对穿着医师袍的人特别排斥,我有点担心她醒来后的反应。」
「啊?你是说,她是个……」Miss许以手指比了比太阳穴。
「没有啦!她不是精神病患,只是有点心理上的问题。我在想,是不是要请精神科会诊一下比较好?」彭子彰连忙解释。
「有心理上的问题,跟精神病患也差不了多少。怎么?会伤人吗?」
「伤不伤人这个我不确定,我担心的是她会伤了自己。妳也知道她是骨科方面的伤,还有气胸,实在大意不得。」
「我会跟林医师提醒,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脸上那两个『黑轮』实在是有够夸张的!你们这些急诊室的医师也真够辛苦的,这次又是几个钟头没睡啊?」Miss许见怪不怪地看着他的脸。
彭子彰看看手表。「嗯,破纪录了。我足足有二十八个小时没看见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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