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观念里,这只泰迪熊本来就是季恩扬的,谁都不该以此牟利。而吴明桦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他无非是想从季恩扬那里又赚一笔钱。
我这么说,一定有人觉得很讶异,感觉我好像有意思想将它归还给季恩扬。
这也难怪。毕竟,我原本是想藉此作个小小的报复,整整他好为自己出一口气。但这几天,我的想法有些动摇了。虽说他真的很令人生气,可我若真的这么做,也显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了。
话说回来,我要用什么方法把泰迪熊归还给季恩扬呢?
吴明桦那个管道我是不会考虑的,可如果由我亲自交给他,不就等于告诉他我什么都知道了吗?这更糟糕。从他那天的反应看来,我想,他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就连何慕怀、他的经纪人MARK不知道呢。
这么一想,事情实在有些棘手。随即,我为自己如此烦恼感到非常讶异和懊恼。我干嘛为了那家伙的事在这边伤脑筋啊?!他那个人又不曾给过我好脸色看,对我的态度更不曾有过一点师长般的亲切温和;说穿了,我和他之间就只是纯粹金钱与劳力的交易买卖,我没必要多事当个好人。况且,他也不见得会感激我。
正当我兀自陷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下课钟响了,我像被惊醒似地怔了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著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我这才动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杜芳乐,你等一下。”
刚背上包包站起身,何慕怀的声音从讲台前方传了过来。
我顿住脚步,有些心虚、愧疚地抬眼看去。方才的钢琴音乐研究课是他的课,而我的表现只能用“遭透了”三个字来形容,因为整堂课我几乎都在神游物外,想著季恩扬的事。
“我看你今天上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事吗?”何慕怀走到我面前,看著我说。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上课中想别的事情。”我也老实认错,脸上挂著一抹歉笑。
他挑了挑眉。“你不会以为自首就无罪了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我干干地笑了笑,一边在心里祈祷他可别罚我写报告;虽说关系不同,他有时对我还挺严格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何慕怀故意板起脸说:“我罚你顺道帮我把这些书拿去还给季教授,等会我还有别的事,没办法亲自交还给他。”
“没问题!”我笑咪咪地接过书,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惩罚。
“一起走吧。”他微笑地接著说:“我还有时间请你喝一杯热咖啡。”“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上课心不在焉的?”
坐在校外的一家小咖啡馆里,何慕怀轻啜了一口热咖啡,而后抬起眼看著我问道。
我一手撑著颊,一手拿著小汤匙漫不经心地搅弄著咖啡,心里犹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烦恼的事情说出来。
“何大哥,季恩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片刻后,我的嘴巴像是自有意识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这么问?”他微挑起一道眉。“都快两个月了,你跟他还是处得不好吗?”
我耸耸肩。“就老样子喽,无所谓好不好。只是……”迟疑了下,我挥了挥手接著说:“唉,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他那人冷漠又难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多少已经习惯了。”
何慕怀看著我,没说什么,神情却若有所思。半晌后才道:“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哪句话?”我困惑地问。
他微微一笑。“有些人个性看似冷淡疏漠,其实内心并非如外在所表现的那样,恩扬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与真诚的热情,你永远也看不到他隐藏的另一面。”
“另一面?”我的好奇心整个被挑起来了,尤其他说话的表情,仿佛在回味著什么似,我直觉地认为他与季恩扬之间必然发生过一些事情。
“何大哥,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我直接问道。“我一直很疑惑,你是怎么跟他成为好朋友的。老实说,他那个人真的很不好亲近。”
何慕怀推了一下眼镜,咧开嘴笑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他确实很不好亲近。从小到大,我的个性总能轻易地就和人打成一片,即便在异国求学也是一样。可偏偏有人不买我的帐。”
“那个人就是季恩扬?”我立即接口道。
他微笑点头。“他那人虽然不易亲近又不好相处,但自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我怎能放过与之结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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