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看了眼窗外的血月,叹息一声,“为何还想要开启饿鬼道的入口呢?饿鬼道中凶险颇多,一旦开启,谁都不知道里面会出来什么东西,到时候,只怕我们魔宗苦心维系的地位会不保啊。”
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听闻饿鬼道人人皆是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更是不少,若是救出了闻清徵,又带出来一个元婴期的老妖怪该怎么办?
他们宗主修炼已经是快得匪夷所思了,但现在不过元婴中期,若是来一个修为更高的修士来打乱了如今的秩序,恐怕到时候将天下大乱。
沈昭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许久没有说话,蓦然发问,“你担心这个?”
“是。”赫舒在心中叹息一声,“不过,属下想到的,宗主应该也早就想到了吧。属下能劝得动您吗?”
他对自己这番话的结果不抱希望,因为深知沈昭秉性,但此时他这般问还是存了最后一丝希望,赌的就是宗主还有一丝犹豫。
但结果依旧是他预想过无数次的。
“不能。”
沈昭冷冷看他一眼,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儿,其余与你无关。”
他并不会有任何犹豫,赫舒所说过的担忧他早都想过无数次,但不畏因此带来的后果。他已为这次开启饿鬼道的入口割舍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星半点。
从那里会出来实力更高深的修士能让沈昭感到恐惧么?
并不能。
他只会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尊,害怕那人再在那里等下去,就真的阴阳相隔,转世亦不能相见了。
他不再听赫舒的劝言,只是在他临走时,淡淡抛下一句,“若是你真的觉得那么不值,不如好好替本座再关照一下那些人。”
“……是。”
赫舒眼前划过一丝暗色,叩首,“属下明白。”
那些人,他自然是会好好关照的。
在魔宗的暗牢里,如今关押的却不是犯了事的魔修,而是,一群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道修们。
魔修们如若犯了事,早就被杀了,不会在这里占上暗牢的位置,而暗牢,便是为了继续折磨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
赫舒一脸冷漠地走过暗牢长长的走廊,看到里面蓬头垢面的那些道修们或痴傻地坐在地上,或是对他破口大骂要给他们一个痛快,快点杀了他们,他本就不是心软的人,如今更不会生出任何恻隐之心。
走到一间暗牢里,外面都是玄铁所铸成的牢笼,坚不可摧,里面是两个烂衣布服,辨不清面目的人,一人左臂全无,一只袖管空荡荡地晃着,一看到他走过来便沙哑着嗓子,抓着铁牢的栏杆求他们快点杀了他。
赫舒冷笑一声,让身边的狱卒多多关照这父子俩。
昔日他们在断情宗欺辱宗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摇尾乞怜的模样。
第五十四章 血月降世
二十年前的决战被道修们称为灭道之灾,无人不痛心疾首,而在魔修们看来却是扬眉吐气。
他们自从前任宗主陨落之后,便被道修们赶尽杀绝,赶入荒无人烟、偏僻苍凉的黑沙漠,这些年来连面都不敢露,生怕惹来杀身之祸。而自从宗主转世归来之后,他们魔修才真正开始在这片大陆上有了地位,且不说宗主回来三年之内便让魔宗重新有了起色,摧垮了落月宗,便是他在十余年的时间内便突破金丹期,晋升为这片大陆第一个元婴期修士便已足够让人侧目。
谁也不知道为何宗主自断情宗回来之后会是一身血痕,却谁都不让碰,十年内更是没有人见他纵声享乐过,除了处理教中的事务,沈昭便永远都在修炼闭关,好像没有休息的时刻。
教中人何曾见过他这样,每每问了赫舒,赫舒也只是苦笑。
也许,只有他才能猜到这一切或许和闻清徵有关。
沈昭从未放弃过从饿鬼道中把闻清徵救回来的念想,同样,也从未有一日忘过复仇。
那些冠冕堂皇的道修让他在最后一刻都没法再见师尊一面,在师尊被拉入饿鬼道的时候,他却在竭尽全力招架着那些人的围攻……
全都该杀!
沈昭一日不曾忘记过复仇,在筑成元婴的次日,便带着无数魔修教众侵入中原,如入无人之境。
在从未出过元婴期修士的玄清小世界里,无人知道一个元婴期魔修能带来什么祸患,但在这之后,所有人便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