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偏高,你过来帮我把他扶起来。”胡医师指指唐忱,吩咐道。
唐忱立马上前照做,却见胡医师一手举起,似是要动手打华江羽,他急忙腾出一只手抓住胡医师:“你干什么?!”
“年纪轻轻激动什么,我把他喉咙中的瘀血拍出来。”胡医师倒像是习惯病人家属这样不懂礼数了,并没有生气,解释完便抽出手,迅速一掌拍在华江羽后颈。
“咳——”本来在昏迷中的华江羽被直接拍醒,喷出一大口血。胡医师见状上前查看吐出的血液,唐忱则把华江羽揽在怀中。
华江羽昏昏沉沉,脑袋歪了几下,眼睛又闭上了。
“他体内曾有蛊,虽然已经除尽,但还未从身体中全部排出,所以体温会有些高,这个不碍事。”胡医师掏出手帕将血迹擦干净,转身道,“现在说说他昏迷的原因吧。照理来说,他现在的状况虽然差到极致,但已经不会昏迷了,你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是你喂了他什么安眠药吗?”
“是……我一个朋友的,因为他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唐忱道。
“情绪不稳定?具体一点呢?”胡医师说着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本子和笔,准备记下。
“比如……每晚都会被噩梦吓醒很多次,每次醒来后都搞不清状况,谁都不让碰,一碰就大叫。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五天了。”唐忱回忆了一下,皱眉道。
胡医师没有动笔。的确,唐忱的脸色也很憔悴,一眼就能看出来几天都不曾睡好了。
“我建议——你先去把你自己照顾好,比如就在这个床上先睡一觉,还有你的手腕,虽不是什么重伤,但不得到处理,还是可能会致命的。”胡医师把唐忱的衣袖捞起来,果不其然,双手手腕皆是一片红肿,已经发炎许久。
莫非是当时在地牢里被铁铐磨的?
连唐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你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当然不会在意自己这点小伤。过来,给你上药。”胡医师示意唐忱去帘子外。
“可他……”唐忱有些犹豫。
“一时半会儿耽误不了什么,既然好不容易不做噩梦了,就先让他睡一觉吧。”胡医师在药柜里左翻右翻,很快倒腾出一堆草药,放在罐子里磨,一边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这是被一些村民施加的酷刑。”
“是。”
“那他每天做的噩梦可能就是不断的重复这段经历了。很多病人都是这样,他可能过几天就好了,也可能很久都还在做噩梦,这个要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把手放桌子上。”
唐忱照做:“我知道。”
以前的唐忱,也是这样。每晚都会梦见如同地狱的家乡,号啕大哭的仇菁,以及懦弱逃跑的自己。
说来也奇怪,似乎就是在遇到华江羽后,这样的噩梦才逐渐减少,直至现在每夜安眠。
手腕处传来阵阵清凉,倒也舒爽。
胡医师拿着陶罐走进屏风,唐忱便趴在桌上,原想休息片刻就好,谁知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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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时已是黄昏。
“哟,看样子睡得不错,脸色也好了很多。”胡医师坐在他面前,正喝着茶,笑道。
唐忱一惊,连忙起身往屏风内赶去,见华江羽还好好躺在床上,这才冷静下来。
“你朋友的药不错,我还从未见过药效这么久还没有副作用的安眠药。”胡医师在他身后道。
“她说那是她一位恩人留下来的。”唐忱想起当时匿馥的话,复述道。
“看来你们感情都很深啊。”胡医师感慨了一声。
唐忱略微低头,默认了。
“既然他还没醒,介意听老头子讲个故事吗?”胡医师招招手,让唐忱坐到外边,端了一杯茶给他。
唐忱点头。
“从前有个人,他上山打猎抓到了只兔子,却不料这只兔子竟变成了一名女子,人类对她一见钟情,从此不再打猎,三番五次找到兔子求婚。
“很烦人对吧?兔子大概也是这么觉得的,可能是不耐烦了才答应的吧。总之,这个人类就和兔子结为夫妻,远离亲戚独自到一个城镇讨生活,他们一起开了一个药铺,专治妖怪,兔子看病,人类抓药,本以为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