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斯考特正在克洛克埋藏反噬的地方肆意地翻找着,实际上这个行为反倒让克洛克感到一丝丝的愚蠢。要知道,为了弱小的人类们的安全,克洛克可是刻意找了无人之地,斯考特特意用一个蹩脚的借口把一个女孩送到这种地方来难道不会引起士兵们的怀疑吗?
克洛克当然不希望让他轻易地找到,他用自己的魔法重重包裹了反噬,让其显得极度微小,方圆三米以外,估计便无法察觉。
他回到了格瑞斯的藏身之地,轻描淡写地翻找着阿什的笔记。有些魔法实在是难以用脑袋记住,将它们写在书上确实是个聪明的选择。只是他有时候会不记得自己记载了第几页,所幸时间充沛。
克洛克显然有所发现,他照着某一页的文字默念着,藏青色袍子上的冰蓝刺绣若影若现地发出光芒。若隐若现的屏障被建立在了屋外:“在这儿等我,哪都别去。”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木屋旁的侧窗观察里面的状况。那个女孩便是自己要接走的被指引者了。不过确定要将一个女孩从自己的父亲身边夺走?他质问着脑袋里的声音,当然没得到任何的回复。女孩年纪尚小,甚至没有长出恶魔的体征——果然还是这样的女孩要可爱一些呢。克洛克一想到一幅獠牙利爪的模样,便不禁打了寒颤。女孩戴着一条纯白色的丝织围巾,看上去非常爱惜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眉宇间透露的好奇出卖了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人类领地的那份激动的心情。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乖乖地听从自己父亲的话,只是看着。真是比福利院里面那些还没到足够年龄来服务客人的女孩们乖巧的多了——要是布莱克也能拿那么听话,自己这多年来估计能少许多麻烦。
魔族男性并不知道克洛克是故意放大了自己的法力才让其发现踪影。他还暗自庆幸自己对于魔法的感知能力,实际上那不及希尔·以诺的一分一毫。他丢下了女儿只身离去,只是给女儿留了什么保护自己的东西。或许在他带着女儿进入人类领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这种觉悟——可能称不上如此高深的理解程度,仅仅是个不用纠结的选择题。他的女儿不过是他用来完成将军任务的一个道具。从那个孩子诞生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已经被他憎恨着了,因为她的诞生带走了自己挚爱的妻子的生命,她们是那么的相像。无数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记起那段痛苦的过往,对妻子无尽的思念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盘踞在他的内心上,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去面对自己的女儿。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并不重要了,熊熊火焰燃起,屋子中的女孩带着一丝悲伤和更多的了然和无助,或许在她留在这间木屋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父亲的企图。克洛克知道魔族的火焰魔法比自己简单的温度控制魔法所燃起的火焰要可怕的多。幸好他没有直接安排格瑞斯来接走女孩。不断燃烧的木屋在这片荒野显得如此醒目,很快引起了驻守士兵的注意,他们叫唤着,组织着人马来扑灭这场不寻常的大火。
克洛克看着眼前的一切,被男人所作为作所震惊,不禁悲切地想到,他竟从未想过那个女孩是他们夫妻之间仅存的最珍贵的联系吗?在脑海的深处,他曾记得有人如此对他说过,时间会带走很多事物,被留下的会逐渐遗忘珍惜的声音、容貌,最后成为一个穿梭在无数回忆间的模糊身影,就连天族也不例外。而说这话的人像是为了验证其正确性一般早已无法在克洛克的记忆中复原出他的样子了。那份唯一的宝物被他如此简单的放弃了,可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宝物正是那个仓皇呼救着的女孩。多年后的他又会怎么看待如今自己的选择呢?
他愤恨地取出了袍中的书,隐去了自己的身影,尽可能的将法力逼出自己的身体。与他斗争着的不仅仅是恶魔的火焰,还有女孩的生命逐渐流逝的每一个瞬间。是追击那个男人还是不顾生死地冲进火海拯救被他抛弃的孩子——脑海里面的声音啊,究竟什么才是克洛克的使命,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
“杀了他。”
短短的三个字犹如风暴般席卷了克洛克的脑海,顷刻间,他分不清那是使命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内心。他并非圣母,只是尊重生命,更尊重亲情。而现在,无论是不是使命让克洛克惩罚那个恶魔,他都对其憎恶至极了。克洛克迅速翻阅着阿什的笔记,没有吟唱,便一手穿透了书本,他在自己的宝库里寻找着,不——没有一样兵器能与那个恶魔的残忍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