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六_作者:形骸(9)

2018-07-13 形骸

  “……没有。”

  还是假作无知好了。

  泽年眉弯:“啊,那我今后常常来讲与你听可好?”

  萧然微蹙了眉,本想一口回绝,又见他颇为期待的神色,不得已点了头。

  他眉欢眼笑,招他来读书,又随口一问:“你今日可也有喝药的?”

  “午间灌了一碗,医嘱我都记着的。”

  距当时出宫就医之事,不过三日之隔。一想到自己曾涕泗横流的模样,萧然便在心中无地自容,为此事倍感失颜。

  不过,自那之后,他对这六皇子的芥蒂少了些。虽直觉对方瞒着自己什么,也不再那样板着臭脸。

  某人说的不错,来日方长,他还是需要盟友的。

  泽年放下心,清了清嗓,翻开一页左传开始娓娓讲述。萧然作虚心受教,大有所获状,看着他瞎忙活还乐在其中的样子,莫名觉得很有趣。似乎把此人耍一耍,于身心健康十分有益。

  不过,他还是趁着他喝水时,忍不住一问:“六殿下,你的手指,伤好些了吗?”

  泽年满不在乎地一笑而过:“阿然齿钝,并无大碍。”

  萧然瞟过他缠着纱布的左手食指,垂眼藏好了愧色。

  他又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问:

  “你这几日在担心些什么?”

  泽年手一顿,神情有些慌乱:“我有么?”

  萧然见势就收:“我胡猜而已,一股直觉罢了,六殿下别介意。”

  “直觉?”泽年以杯口遮住唇角的心虚笑意,“貌似姑娘家才容易凭直觉行事,阿然你——”

  他欲以玩笑跃过被他看破的不安,开口却更像在调戏这小东西似的。

  萧然未有此感,而是轻哼一声,笑里五分讥诮:“在边境,直觉是猛兽的武器。橘生淮南则为橘,原来在这里也适用。”

  泽年闻言放下水杯,有些讶异地细瞧着他。

  这回轮到萧然心虚,以为是方才说得尖酸了些,便假装镇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六殿下看我作什么?”

  泽年伸了手去,虚虚以指尖挑了他下巴:“吾只见可人面,不见猛兽形。”

  眼见小东西吃瘪,他心中顿扫阴霾,嗤嗤笑起。

  这小东西带给他的乐趣多多,今后还有待开发呢。

  离去时,泽年拍拍他的肩膀:“我明晚还来,闲暇时可别忘了温书。”看他立即愁眉苦脸的神色,泽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了隔壁。

  隔夜,再隔夜……

  笼纱中的烛火烁曳,时常在地上拉出两个身影,间或夹着少年的笑声和小世子的气急败坏怒斥声。

  七日后,他提前来敲门:“和世子说一声,我今夜有事,便不打扰他了。”

  宫人答应。他转身看向天幕,伸了手摊开,细雨落掌,有雨丝入纱布,食指微麻。

  他没有伞,也懒得一借,迈开步伐便想离开。

  “六殿下。”

  那个带着奶音的声线在他背后响起,泽年脚一滑,连忙转身而去。

  那有着一双同样璀璨夺目的碧眸之人向他走来,手中握着一把黑面伞。

  “天沉,会下大雨的。”萧然将伞递去,“六殿下,你带把伞吧。”

  泽年心突突急跳,看着他的眼睛楞神。

  萧然疑惑,手仍保持着递伞的姿势。他只觉不过举手之劳,不知面前人心中如何波澜四起。

  半晌,他才接过,眉弯弯笑起:“阿然,多谢你。”

  他撑开伞走向东宫,走了一会回首,望着那小东西的宫所,神情柔和。

  无论那个人如何包藏祸心,如何歹毒,他都不会将此事迁怒到萧然身上。

  他对此笃定无误。

  作者有话要说:  齿钝,音同迟钝

  第9章 六儿

  大庆太子平冶近日发现他的六弟有些奇怪。

  他时常默不作声地悄悄回东宫,问他何事,他就傻笑一通,分明心事重重却又缄默不语。

  平冶几次想留六儿在东宫歇息,但他屡屡谢绝:“哥,我今后也不能回东宫跟你住一块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最近身体可好?”

  “都好。”就是没了你,东宫一下子显得十分寂寞。

  他们自六岁一起长大,朝夕相对,无话不谈,比谁都亲密无间。平冶以为会如此长期而往,直到晋国世子萧尘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