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冷清_作者:夕大大(61)

2018-04-04 夕大大

  温玉怀饶有兴趣看着风筵,后者一脸尴尬解释道:“冷清要去给大户人家抄书,等他晚上收工回来,你们聊起诗文必定投缘!”

  “这便是文人相轻,相互看不上眼!”温玉怀笑了一下,心平气和解释道:“此乃东汉曹丕之作,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那个,那个……”风筵愕然,挠着头,窘迫道:“冷清不是这意思,是我啥都不懂,胡说八道来着!”

  温玉怀听他叫着苏相公的名儿,就如他当日叫那人心冥一般,俩人关系必定非同一般,但又见苏相公跟他算账一清二楚,就连几个利钱都用小绳另系一串,分明就没拿他当成贴心人。

  非但不贴心,还处处厌烦却又甩不掉,就似那杨雄甩不掉贫儿一般,也只能无奈、叹息、加上认命!

  温玉怀正在猜想之间,风筵已经端来红薯粥,还将小菜都推到自己跟前。

  俩个月前周家人闹到客栈,不仅将周心冥抓了回去,还将他细软也悉数卷走,温玉怀受到羞辱大病一场,等病好典当了祖上玉佩,才偿清客栈银两和汤药费。

  前日,温玉怀坐马车去了桑镇,偏巧在道口就撞上迎亲队伍,周心冥坐在马上胸带红花,脸上虽然不见喜悦,身后却跟着新娘的红轿,看得温玉怀五雷轰顶失魂落魄,连自己咋回的姑苏都不知道,下船后连包袱都忘记拿了!

  身无分文的温玉怀沿着河滩茫然前行,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暗,人也越来越疲惫,看不到一丝光明,自己也无一个亲人了,索性就跳到那河里头,喝碗孟婆汤忘了负心汉,下辈子好再重新来过!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又经跳河这么一闹,温玉怀看着那热粥,这才想起自己两日米未沾牙,当下也就捧着红薯粥喝起来。

  风筵却躲去了灶房,粥是苏冷清烧的,并不晓得他带人回来,统共也就三碗左右,自然得尽客人先吃!

  一会儿,温玉怀拿着空碗进来,连同剩下的半碟小菜,风筵要替他再添上一碗,他却怎么都不肯了,只说自己有些累,胸口又阵阵发疼,不知能在哪睡会儿。

  风筵便把铺儿让给温玉怀,让他就住在大屋里头,自己拿了一层麻油布儿,铺在灶房的稻草堆上,只要把灶房门缝用泥堵上,灶里多添一把柴火,睡着也不觉得冷了。

  下晚,风筵又抓了只鸡,拿到集市上卖了,去药店换了地鳖虫,回来丢给刚刚睡醒的温玉怀,告诉他骨头断了只能慢慢养着,伤筋动骨一百日急不来!

  等把那晚饭烧好,风筵吃完上工去了,苏冷清才又进了门。

  温玉怀正在屋内发愣,此刻见苏冷清回来了,便迎上前寒暄道:“苏相公!”

  苏冷清瞅他一眼,兀自进了里屋,让那温玉怀好不尴尬!

  一会儿,苏冷清又出来了,去灶上盛来米饭和菜,若无旁人坐到桌边,不疾不徐吃得无声,跟大大咧咧的风筵判若云泥,也看得温玉怀越发的好奇了,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会凑到一块儿?

  这边温玉怀一个劲好奇瞅着苏冷清,那边苏冷清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连太子爷都能被风筵捡回来,捡个穷酸秀才回来又算什么?!

  这些年风少爷的品味一直没变,都是这种白白净净、眼眸泛水、秀欣文弱的书生,眼下都落魄到奴役之身,还惦念着那点龌龊事,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冷清最恨他总把念头动到自己身上,说到底就是爱慕自己这身皮囊,倘若他也像阿辰那般高高个头肩膀宽阔,风筵的眼珠子就不会整天盯在他身上了!

  这会子又找一落魄秀才回来,在对方身上投射自己的影子,继续做他的白日大梦,怎不叫他苏冷清厌恶鄙夷?!

  有道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被流传为佳话。谁捡一男人回来,男人再以身相许,算哪门子佳话?这叫昏话、糊话、混账话!

  苏冷清越想越气恼,差点想摔了碗子!

  俩人已经泾渭分明,就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苏冷清也不好干涉风筵的私趣,有气也只能在心里憋着,好在大部分时间都看不着人。

  自从温玉怀住进来后,风筵就搬到灶房去了,跟苏冷清同在一屋的机会更少了。温玉怀心性随和却也不亢不卑,遇几次冷脸后也不搭理苏冷清,与那风筵倒是谈得较多。

  温玉怀家道中落,幼年靠着老父,十六岁老父病故,他顶替父亲之位,在钱庄帮忙记账,后因考取了秀才,被周家请去做先生,教周心冥的两个幼弟,才有后来的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