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实力施展不出, 胸中憋闷到极致, 反倒生出一股愈挫愈勇, 遇强更强的豪情来。
他双眉倒竖, 忽然不再退守, 踏前一步, 拼着身上中剑, 也要反守为攻!
嗤的一声!
贺云阳一声闷哼, 已是肩头中剑。
石桐宇剑出如风,一触即收, 便见一串细小血滴随着剑尖飞溅而出, 溅到贺云阳如雪的白衣上,阳光下鲜艳夺目, 便如同灼灼桃花一般。
台下看客齐齐惊呼, 简直不敢置信,出道以来所向无敌的贺云阳竟然先挂了彩!
可是接下来的场上形势却与他们所想的全然不同——
剑锋入肉, 即使石桐宇的剑再快,剑尖滞涩,也不可避免地慢下了一瞬。
高手过招, 只差毫厘,争的正是这一瞬!
贺云阳双手持剑,怒喝一声,看准空隙挥剑急斩。
耀眼的阳光下,他深邃的五官自有一种刀刻斧凿般的英俊,神情肃然之下,威武非凡,当真有如白衣神祇一般。
剑芒暴涨!
一剑斩下,又是一剑,直上直下,竟是一口气连续劈砍了二三十剑!
劲风呼啸间,已经挟上了他毕生修为。
双手剑本是战场杀敌之利刃,贺云阳身材英伟,再挟居高临下之势,这一轮抢攻当真是气冲斗牛,锐不可当!
当下便听见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石桐宇虽明知不可与他硬拼,但在对手的淋漓攻势下,险象环生,只能挥剑招架。
双方转眼间攻守之势互易,贺云阳双手剑大开大阖,全是劈斫抢攻的招式,力大势猛,偏又酣畅淋漓,接连不断,有如狂风暴雨!
石桐宇一步步后退,手中剑虽然守得滴水不漏,但不过数招之后,便觉半条手臂都给震得麻了。
他吃亏便吃在内力不强,自己手上的劲道不能荡开双手剑,反倒被对方真力反震,眼看便落在了下风。
台下大部分看客虽然眼力境界不济,看不出攻守互易那一瞬间的精妙之处,但见双方你来我往,精彩纷呈,也不由齐齐送上如雷的喝彩声!
不过,自然也有人看得出眼下的场上形势……
钱江四少这帮人这边,络腮胡子的雷简首先长叹出声。
他耸了耸肩,对几个兄弟慨叹道:“咱们几年不在江湖上行走,真成了井底之蛙啦。这些后起之秀,当真好生了得。别说贺云阳,便是这石桐宇的快剑,我雷老大只怕也接他不住!”
蓝关雪却注意到其中古怪,疑道:“怪了!说来也奇,这石桐宇的剑法,倒是跟那日梁御风小子如出一辙!”
慕容聿知道他说的是金山劫船那次,面上也不由浮现迷惑之色。
不过蓝关雪毕竟不知内情,看着场上局势,又惋惜道:“可惜他内力不济,不然说不定还真能胜了贺云阳。”
肖扬摸了摸下巴,嘿然道:“他好大的先手优势都没能拿下贺云阳,眼下后力不继,只怕难了!”
穆少淮喃喃道:“不过他的剑法当真古怪,我从未见过呢!”
雷简猜测道:“莫非此人也是沧浪主人门下?”
肖扬摆手道:“你们暂时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这小子眼看就要输了,如此说来他们这队胜算也就不大了。梁御风再了得,也不可能连战贺云阳和唐神医两个,更别说还有个第三人……”
慕容聿顿时明悟,他问道:“二哥的意思,是认为我们最大的威胁还是贺云阳这一队?”
肖扬笑道:“三弟果然善解人意。我的意思是,趁着大家伙都在,商量一下到底怎样才能胜过贺云阳?”
雷简断然道:“别问我!我雷老大向来有一说一,说不是他的对手,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痘花脸孟沛东一直在旁安静如鸡,一听这话差点以头抢地,痛哭流涕。
肖扬笑着唾他:“雷大胡子,你好没出息,说这丧气话,也不怕伤了四弟的心!”
还是慕容公子性情温柔,及时出言解围:“贺云阳王道之剑,至正至阳,但火候未臻圆融之境。家师所传的音攻之术,或可与之一战。但胜负也只在五五之数,我不敢托大。”
蓝关雪也帮腔道:“贫道虽不及师弟,但太极真气也有小成。想来以柔克刚,也可一试。但不经实战,不言强弱,孰胜孰败,还是要打过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