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风明亮的眼眸凝伫在他的面上,只需略一思索,便已经猜到了原因,于是平静地开口:“以一人之力,独站泰山之巅的上百高手,即使能活着离开,想必也不会毫发未伤。”
虽然已经是敌我两分,但奇怪的是,站在吴风的面前,君莫问的心里仍然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如同所面对的只是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甚至不想对他有丝毫的隐瞒。
所以他毫不迟疑地点头道:“你说的对。我没有想到中原武林会对区区一人群起而攻,虽然侥幸保全了xing命,但当时却受了极重的内伤,休养了两月有余,方才痊愈。”
吴风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件事里,中原群侠理亏在先,君莫问出手无qíng在后,到得今日,他竟无法替任何一方稍作辩解,只能保持沉默。
君莫问也没有奢求他能够仅凭自己的一句话就改变立场,事实上,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大骂他是个冷血无qíng的杀人凶手,自己就已经颇感欣慰了。
然而,无论之前两人曾经有过怎样的qíng谊,接下来的事恐怕也已无可回避。
君莫问也qíng不自禁地微微叹息,随即缓缓道:“这一战,是否难以避免?”
吴风的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惆怅之色,但他的脸上却现出了笑容,声音仍同平日那样轻柔悦耳,然而却掷地有声、不容忽视。
“只要月恒教仍然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那么我的回答,就是肯定。”
第44章 对峙
意料之中的回答,君莫问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诧异,只是心里自见到对方后,便即涌起的惆怅感觉愈浓。
但莫说他不可能仅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放弃酝酿已久的中原之战,单凭对方杀死了月恒教这么多的jīng锐,身为教主的君莫问,也绝对不能不给其他教众一个jiāo代。
沉默半晌,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对方的双眼,最后终于沉静地开口:“月恒教主,君莫问。”
吴风恬淡的表qíng里也多出了几分严肃的神色,同样直视着君莫问的双眼,朗声道:“江南吴氏传人,吴风。”
虽然彼此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曾经无数次不经意地回想起对方,但直到此时此刻,两人才算是真正地相识。
然而如此郑重其事地向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却只是出于对一个有资格跟自己一战的对手的尊重,只是为了接下来的决斗,真是一件让人感到遗憾的事qíng。
站在石桥另一端的月恒教徒们,都qíng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那两个人都是世间罕见的高手,难以想象当他们真正jiāo手的时候,场面将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而高耸入云的山脉、狭长滑硬的石桥,还有两侧深不见底的幽谷,如此难以跨越的天险,也成为绝佳的背景,让这一战更加地引人注目。
凛冽的山风将伫立在石桥上两人的衣襟chuī得猎猎作响,暗沉的天色和冰封的山峦,还有两人面上从未有过的郑重神色,都令得天地间的气氛愈来愈是压抑。
但被在场所有人紧张地注视着的两个人,在刚才那短暂的对话和介绍之后,却再次陷入了难言的沉默,唯有视线仍然充满警惕意味地凝伫在对方的身上。
虽然人们常说,先下手为qiáng,但在君莫问和吴风这样的高手面前,有时候先出手反而会更早地露出破绽,并且还很可能被对方抓住,反过来让自己陷入困境,之前在泰山之巅,xingqíng火爆的武当掌门冲玄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才会那么简单地被君莫问所杀。
但也总不能永远这么僵持下去。
对视良久,吴风才先有了行动,他动作缓慢地自腰间抽出那柄短剑。
薄如蝉翼的剑身在离鞘的瞬间,自动从卷曲的状态恢复成竖直,并由于惯xing的作用而微微地颤动着,发出隐隐的龙吟之声。
但吴风并没有急着出手,只是让剑尖斜斜向下指着冰封的地面,随即面上现出淡淡的笑容,望向君莫问:“你的兵器?”
君莫问并没有动弹,只沉静地道:“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我的兵器。”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惯用的兵器了。
吴风微一挑眉,这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多,让他qíng不自禁地要思索片刻。
江湖传闻中,之前七大门派的许多高手都是死在面前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月恒教主的剑下,然而事实却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