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慕容若上前一步:“在下还有事想说。”
“什么事?”秦宇楼问。
“在下派出的人在信上还说,他曾向少林寺的弟子询问过,他们说劫走方丈的人武功奇特,而且声音沙哑,但他们并不能肯定是双犀宫的人做的事。盟主……”
秦宇楼打断了说话:“但是除了双犀宫的人,恐怕没有人能如此轻易下手。”
“这到也是……”有人接口。
“那我们先出去了。”一位舵主说。秦宇楼挥了挥手,大家慢慢地退出了帐篷。
夜色降临,月圆如盘。
一望无际的积雪皑皑,照得黑夜和白昼一样耀眼,飞雪如樱,飘飘洒洒。
咫尺玉龙眠,万树梨花开。
我还不想睡,于是走到远处,蹲下身子,轻轻拢了一拳积雪。
银白的雪,冰冰凉。
如我的心。
雪融于掌,化成水,顺着我的指fèng细细地往下流,滴在雪地上。
什么都看不见。
我又勺起一团雪,看着他在手掌静静融化,划过我的手掌。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殷公子,你还没有去休息?”身后传来一个沉毅的声音。
我起身,回过头,一袭红衣似火,一双锐眼似鹰,浅褐发丝飞扬,秦宇楼。
我点点头:“我想看看风景。”
“这样会冻着的。”他沉沉的说,解下自己的绛红色披风,递给我,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披上它。”
我一楞:“但是秦公子你……”
“我身体比你好,没有事的。”他摆摆手。
我看着他,心里一丝暖融,点点头,系上披风。
他盯着我:“似乎从长安出发以来,你就没有开心过啊。”
我一楞。
然后我微笑说:“我很开心啊,能认识那么多朋友……”
“以前在双犀宫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吗?”
我又楞了楞,无语,只能抬头望向夜空。
那时候在双犀宫的牢房,和玉楼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只有仇,但是生活却很充实,我冲动、爱哭、爱说话,向往自由。
那时候比现在艰难多了,牢狱之灾、不会武功、天天被天冰训斥。
但是那时候的我不是这样的……
在双犀宫有一段日子是很快乐的,天天可以想一件事,见一个人,樱花般的容颜、淡淡的言语、偶尔讽刺的眼神、暗香流动的夜……
我的心一下子纠起来。
我摇了摇头,不去想他。
手一下被握住了,我猛地转过头,秦宇楼紧紧地举起了我的手。
他的眼神很复杂,清亮锐利又有一丝犹豫,仿佛黑亮的琥珀中落入一丝云翳,他垂下眼,深呼吸一口,沉沉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和平时的他有点不一样。
秦宇楼甩开我的手,转身走向帐篷那边,他最后说:“早点休息。”
我看着他。
眼神又转向远方的夜空,我有多久没有快乐了呢?
其实,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第二天,我们兵分三路往嵩山上出发。
大雪不停,纷纷扬扬,如柳絮一般,在半空飞舞盘旋。
我暂时别了秦宇楼和慕容掌门,带着其他门派的人从南路往上。这是一条相对容易行的山路,除了地面积雪很深、有的地方易滑易摔,几乎再没什么阻碍了。
日行夜息,三天不到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半山腰的平地。
等了半天,慕容若和秦宇楼带领的人都还没有到。
于是我下令所有人原地吃饭休息,又派遣马六到四处看看有没有也在上山的其他帮派的弟兄。
过了一会儿,马六跑回来报告说:“前方的平地上有新的脚印,好像有人。”
我拿起剑:“我去看一下。”
“要不要带上几个人,一起去看看?”马六问。
我点点头。
大雪,漫天纷飞。
雪花片片如瓣,风卷白梨,轻扬如尘,落眼白芒。
我向前走了一段路。
雪地上,清秀的脚印,浅浅淡淡,时有时无。
一阵狂风刮过,飘雪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