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_作者:闲语/舜华(6)

2017-07-01 闲语舜华

  李太守躬身连连称是,兰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在丫鬟的搀扶下疾步离开了。

  李太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对兰老夫人bàonüè的脾气早有耳闻。一转眼见兰chūn归站在那里呆呆看着chuáng上的两具尸首,便过去安慰了几句。之后问他昨夜 去了哪里,兰chūn归告诉他自己去了城外清醇馆饮了一夜酒,后来醉了就睡在了那里。一觉睡到午后,醒来听说了噩耗这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李太守听说过清醇馆,那是家新开了不到一年的酒馆,依山伴水而建,风景宜人。不过这家酒馆之所以如此出名,更重要的原因是开酒馆的女子苏冉冉 原是苏州城里的名jì。她今年年方二九,才艺双绝,貌美无匹,不知倾倒了多少文人雅士。苏冉冉去年秋天脱籍,可是之后并未嫁人,而是在金陵城外开了间别开生 面的清醇馆。开张之日异常轰动,连李太守都有耳闻。

  李太守又把问过兰秋霁的问题问了兰chūn归一遍,同样兰chūn归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李太守隐约觉得他似乎对察访凶手不是很热心,一直在敷衍自己。李太守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带着王捕头与宁惜酒告辞离开了。

  兰chūn归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捕头推着宁惜酒的轮椅消失在门口,默然了片刻忽然回头问谈怀虚道:“轮椅中的是什么人?”

  谈怀虚回答道:“他叫宁惜酒,金陵城从前有个光阳镖局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他是光阳镖局总镖头宁丰城的独子。”

  兰chūn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李大人怎么会让一个残废做忤作?还有光阳镖局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宁家世代经营家传的西阳镖局,可是镖局传到宁惜酒父亲宁丰城手上后连丢了好几趟镖,渐渐入不敷出。好在宁惜酒的母亲略懂医术,常 给人看点小毛小病贴补家用,宁惜酒也不时上山采点糙药回来卖给药铺,一家三口日子勉qiáng也过得去。不料十年前宁惜酒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命虽救了 回来,腿却不中用了。”

  谈怀虚叹了口气,接着道:“可叹祸不单行,过了没多久宁丰城就病故了,镖局也就此关了。宁夫人心力jiāo瘁之下很快卧病在chuáng,家计一时艰难。恰好 这时李大人调来金陵任太守,据说他与宁夫人有些沾亲带故,体恤宁家苦qíng,便让宁惜酒到了衙门任职养家。听说年前宁夫人也仙去了,如今宁家只余下宁惜酒孤身 一人。”

  “你说宁惜酒十年前摔断了腿,可是指吉庆二十一年?”

  “对。”

  “他小名可是唤做九儿?”

  谈怀虚有些诧异地道:“正是,表弟是怎么知道的?”rǔ名是相当私密之事,尤其如今宁惜酒已是成年男子,大概连父母也很少用了。若非宁惜酒小时候曾在藏花阁做过客,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此事。

  “……偶然听说的。”他岔开话题,与谈怀虚闲谈了几句,不久后谈怀虚也出门去了。

  兰chūn归见房里只余下自己,他缓步走到父亲榻边跪下,望着父亲的面容沉默了许久,这才悄声道:“爹,对不起,孩儿也是迫于无奈。”

  到了侯府外李太守坐上了轿子,吩咐王捕头送宁惜酒回家。王捕头推着宁惜酒走了一阵,来到一条小河边,他忍不住道:“奇怪侯爷房里并无打斗的痕迹,侯爷与郡主都是被匕首一刀刺死,gān净利索,难道他们竟没有反抗过?”又问道:“惜酒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宁惜酒道:“首先是兰大公子,听闻他因为是庶出,其母又出身青楼,兰老夫人以及郡主时时欺凌他们母子。不久前他娘亲去世,也有传言说其实是郡 主害死的,不过此事被侯爷一力压下,传言才渐渐消失了。由此来看,似乎大公子完全有杀害郡主甚至侯爷的动机。而且他昨夜不在府中,直到清晨案发报到官府后 他才急忙赶了回来,问他去了哪里,他也说不大准,只说四处走了走,却又找不到人证明。”

  王捕头cha言道:“其实我也觉得他最可疑。郡主若是不死,他断无机会继承家业。只不过即便是郡主死了,有兰老夫人在,他也似乎没这个机会。这点我倒有些想不通了。”

  宁惜酒轻轻颔首,道:“说起来我觉得兰二公子也有些可疑,据说他昨日傍晚时和侯爷大吵了一架,之后怒气冲冲离开了家。可是刚才大人问他为何事与侯爷争吵,他却说只是父子间普通的口角,不足以为外人道。可是听先前下人的描述,哪里象是普通的口角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