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许久不开门,客人日渐稀少,他也不在意。和原辰卿约定的那天到来时,他趁着夜色,换了黑色衣裳,用一块布蒙着脸,潜入乔府。
烈烈和乔母住的地方相邻,但因乔母体弱多病,又心疼孙儿,只怕过了病气给他,所以并不住在一起。乔府守卫虽严,但不是水泼不入。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意刺杀乔老夫人,趁着守卫云集到乔老夫人的住处时,潜入烈烈的房中,带烈烈离开。可是乔老夫人当年待他不错,他并不想惊扰了老夫人,惹得老夫人犯病。
外间有两个丫鬟守着,若是烈烈晚上要茶要水,丫鬟们便起身服侍。
燕青阳潜入乔府,一个丫鬟看到是他,惊声待呼,他伸指点了丫鬟的xué道,推开房门,将丫鬟放到门后。另一个丫鬟卧在外间,相貌十分隽美,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却是乔玄冰找来给烈烈的玩伴丫鬟,烈烈常常叫她宁姐姐的。
乔玄冰虽然不常来看儿子,但对儿子倒是不错,推己及彼,他自己好色,便让自己儿子身边也有许多美貌小姑娘。燕青阳在心里暗暗叹气,担心小宁姑娘醒来,便用剑鞘点了她的xué道。
进入内室时,烈烈果然睡下了。他依样画葫芦,待要点了儿子xué道时,儿子竟像是心有灵犀般,幽幽醒转,看到一个黑衣人潜入,待要大叫,青阳压低声音道:「别出声!是爹爹。」
孩子一听声音便知是他,抓住他的衣袖,十分委屈:「爹爹怎么这么久不来看烈烈,是生烈烈的气了么?」
「烈烈不要出声,爹爹带烈烈离开这里。」
烈烈呆了一呆,登时摇头:「烈烈不要离开,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爹爹也留在这里陪烈烈,好不好?」
青阳酿酒赚钱,无非是不愿亏欠儿子,可是他再怎么能gān,怎比得上乔家几世攒下来的家业。没想到孩子才上山没几天,就养成骄奢的个xing,吃不得苦,也不知乔家是怎么教的。
「爹爹不会留下来的。你是愿意在这里,还是愿意和爹爹走?」
「烈烈不想走……」宝宝眼睛里渗出水,一双眸子晶莹剔透,竟比乔玄冰的眼睛更美。若是往常,他一番心神动dàng,难免会好言好语地劝说,可是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半分拖延。
「这里有什么好的,跟爹爹走。」
「不要,不要!」烈烈拼命扭动身子,在chuáng上钻来钻去,一边大叫。
他计画了许久,想过许多意外,却没想到孩子竟然不愿随他离开。想来他是犯了大错,烈烈虽然是他身上掉下的骨ròu,但身体里却是流着那人一样的血。
燕青阳只觉得心头疼痛难忍,咬牙点了孩子的昏xué。
「有刺客!」
「刺客要刺杀少主!」
孩子刚才尖锐的叫喊引来了守卫。燕青阳*下一惊,一手抱着孩子,拔出长剑,却是将剑鞘扔到地上,提着长剑便出门去。
一出门时,便有七、八个侍卫围了上来。
他略一皱眉,挥剑即斩,将众人的攻势化解开来。众人见他一身黑衣,姿态挺拔,剑尖斜指着地上,实在是说不出的潇洒。
一个侍卫发出一声呼啸,意为求援。
燕青阳知道此番不易脱身,连出数剑,却是不管不顾地往外行去。
众人担心伤了他肩上的孩子,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出招,倒是让他占了上风,一时难以攻下,只能团团将他围住。
「好大的胆子,竟敢上天一教抢人!」
一声冷笑,门外大步行来一个白衣男子,凤目微挑,艳丽得不可思议,正是天一教的教主乔玄冰。
众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教主!」
燕青阳看到是他,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震,按下了心中的悔意,将剑柄握得更紧。
他见着烈烈时,便不该和烈烈说话,直接点了他xué道。谁又想得到烈烈竟会被他们哄了去,宁可在他面前大吵大闹也不愿离开?
「是燕青阳让你来的?」乔玄冰面沉如水,声音里尽是怒意。
燕青阳沉默不语。他和乔玄冰彼此的气息都十分熟稔,是以他虽换了容貌,仍然瞒不过乔玄冰。眼下是黑夜,人的轮廓都辨识不清,乔玄冰自然认不出他来。
「好,好!」乔玄冰冷笑,随即大喝一声,「拿剑来!」
有侍卫奉上了乔玄冰的佩剑。
燕青阳却是丝毫没有表明身分的想法。在乔玄冰心里,他比一个路人还不如,若是死在他手上,乔玄冰恐怕还要说一声活该。
他心神一阵恍惚,此时乔玄冰一剑刺来,他后退一步,慌忙回剑去挡,这才回过神。
乔玄冰恼怒至极,下手毫不容qíng,每一招都是杀招。他命人送药下山,听说「薛老板」的旧友原辰卿来寻,夜晚宿在他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