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沉沉地看着她,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生怕惊扰了柔软而轻薄的梦幻。
未读完的的旧书从指尖滑落,坠跌在厚厚的地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嗯————”梦中人轻轻咕哝一声,复又转过头去,继续睡。
他蹙眉看着她蜷成一团的身体,左手绕过她的膝盖,右手揽着她的腰,甫一往上抬,她便醒了,茫然地迷蒙着双眼看他,激起他胸中起伏的波涛,一时无言。
“你回来了。”跳出坚实的臂弯,她蹲身捡起掉落的书,揉了揉酸涩的后颈,喃喃道,“我怎么睡着了?唉,落枕了,真惨。”“你……在等我?”完颜煦刚毅的面容上闪着柔和的光,还有显而易见的喜悦。
“对啊,不然我怎么大半夜睡倒在椅子上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的包袱我收拾好了,金创药一类的我都直接塞在衣服里了,也方便你穿戴,省的哪天忘了。”完颜煦拉她坐在自己膝头,下巴埋在柔顺的发丝之中,轻轻摩挲。
“你也终于有了一点点为人妻的自觉,我这做相公的颇为欣慰。”“那是那是,多亏了您循循善诱、谆谆教诲,不然我肯定得误入歧途,贻害千年。”她连连点头,赔笑称是。
“你有事求我?”是陈述句。
莫寒也不遮掩,坦然承认。
“王爷果真英明,一眼就看穿妾身的小伎俩。
是这样的,合剌chūn心大动,让我替他求个人。”“哦?”完颜煦挑眉相对,但眼眸深沉,仿佛早已预料,只是在此听另一个版本的说辞。
“有这事?合剌那小子倒是终于开窍了,就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就是莫脱里的小女儿,里桑。”她抬头,捕捉到他唇角促狭的笑容,顿时明了,气愤道,“合剌告诉你了,对不对?”捏捏她气鼓鼓的双腮,他点头,露出宠溺的笑。
“那小子jīng得跟猴子似的,怎么会老老实实听你摆布?你呀,耍小聪明可敌不过他!”“你都知道了?一字不漏?”“嗯。”犯人完颜煦对罪行供认不讳,“下次不许再支开侍卫。”拂开她额角碎发,他继续道,“为什么要帮他?”似乎是在思考他的问题,沉默许久,莫寒方才开口道:“我知道,你若是要查,得到我今晚换取的消息,必然是轻而易举。
但,傍晚时我睹见哈丹巴特尔的痛苦,有那么一瞬,我想要帮他。
如果今晚他不来,便不会有这个机会,是他自己选择了担负,虽然太过莽撞。”她低头,绞着微微发白的手指,“也许,人的伟大在于他扛起命运,就像用肩膀顶住天穹的巨神阿特拉斯一样。
况且,我不想让你知道。
杀戮太重,毕竟不好。”他已经习惯xing忽略掉他听不懂的词汇,于是只说:“无论如何,刺杀皇族亲贵都是灭族的大罪。
而且也只能杀他们。”“我只是,只是不想沿着那人设计好的路线走,我好像,一直都逃不过算计。
不知道又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当真是个祸头子啊。”她自嘲一笑,对上完颜煦漆黑如墨的眼眸,恳切地问,“放过他们,不好么?”“好,你说好便好。”完颜煦把他搂进怀里,错过自己写满愁绪的脸。
隔了没多久,又调笑道:“阿九,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
我们知书达理的大金国六王妃改怎么答谢自己的恩人呢?”
“还有什么要整理的吗?我帮你。”说完蹦达起身,没跑两步便被完颜煦拽回去,安安稳稳地坐在他膝盖上。
“王爷,奴家身无长物,现今就连以身相许都是不能的,你要奴家何以为报嘛?”
“过来,靠近点。”他声音低沉,一句句蛊惑着茫然的猎物。
“哦——唔——”他的唇轻轻坠落,像羽毛般拂来,痒痒地咯吱着心肌。
依旧是带着风霜的gān涩冷硬,却有着不同以往的温柔,没有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只觉得被人轻轻抱着,放在手心呵护。
含住他唇瓣,她开始回应他,润泽他带着风霜的唇。
他缓缓深入,扫过她敏感柔韧的神经,挑逗着,牵引着,最后变成一寸寸的噬咬,带着迷恋与怜惜。
瘫软在他怀中,她侧头靠在他胸前,听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和低哑深沉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