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绝对不行。”
“师父,就让我自己去受过吧。”
“师父,我不能连累你。”
楚辞跟在慕景身后,喋喋不休,试图劝服慕景。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慕景忽然回头,楚辞刹车不及,一下撞上慕景下巴,见慕景神qíng严肃,忙噤了声,退后一步,认罪般站好。
他盯着楚辞:“事qíng到底怎么回事。”
楚辞嘴唇动了动,最终沉默。
“你不是惹是生非的xing子。那两人若非主动招惹你,你是不会主动挑事的。你在殿上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到底怎么回事?”
楚辞还是不说话。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慕景目光落在楚辞头顶上,千钧重锤落地般压下来,让楚辞身形无端都萧索,单薄许多。他沉声,一字一顿道:“楚辞,我最后以你师父的身份问你。”
“你到底说不说?”
说不说?
楚辞嘴唇轻轻颤了颤,最终沉默。
慕景定定看着他。
楚辞也不记得慕景盯着他看了多久,似乎只有一瞬间便嫌恶得转了过去,又似乎久到让他心口发闷,说不出话。
但他唯一没有错看其中一点。
失望。
慕景对他失望了。
慕景一路快行,回了青灵山。
楚辞全程跟在身后,沉默得像块石头。一向欢脱的火凤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格外安静,不发出丁点儿声响。
安静空气中像压了块重石。
楚辞呼吸困难。
回到青灵山,慕景一径走进了小屋里,丝毫不顾身后楚辞。楚辞苦笑一声,跪在外头地上,霜寒露重,衣袍边上被薄露蘸湿了。
他朝木屋里高喊:“弟子跪求求师父收回决定,弟子愿一人做事一人当。”
屋里毫无回响。
楚辞早已料到这结果,并未意外,只是长跪不起。
想要慕景收回决定,他别无他法。
一个时辰,没反应。
两个时辰,依旧没反应。
三个时辰,门忽然被打开了,慕景依旧穿着回时的衣裳,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他,冷冷喝道:“进来。”
楚辞俯首,坚定道:“师父不答应,弟子不起来。”
啪——
慕景又一下把门摔上了。
又是一个时辰。
门又被打开,慕景依旧那身装扮,连发髻都未曾散开,走到楚辞身前,冷冷道:“楚辞,我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你,进屋。”
楚辞冲慕景磕了个头:“弟子求师父收回决定,弟子愿一人做事一人当。”
“楚辞,我让你进屋!”
他听见了头顶的声音,依旧是慕景一贯的清冷嗓音,凉得如凌晨的天色。楚辞不说话,盯着前头淡灰色的影子,那是月光下颀长的慕景轮廓。
他深深给慕景磕了一个头。
师父,恕我不能从命。
门又被摔上了。
那巨大的关门声像是扇在楚辞心上。他心里苦笑,却没做出任何妥协姿势,背脊笔直,像无声的反抗,静默却血流成河。
月光下,他背影漆黑如小山。
第三次,门又开了。
慕景已换了身新衣裳,依旧丰神俊朗,只是眼眶微有血丝,像是没睡好。他走过楚辞身边,停下来,却不看他:“你还有一次机会,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楚辞重复着那句话:“请师父收回决定,弟子愿一人做事一人当。”
两个人有两种坚持。
互不相让。
谁也没法说服谁。
“哼!”慕景气急,甩袖就走。
楚辞忙起身跟上。他跪了一夜,关节早已酸麻,骤然站起来,供血不足,险些给摔了。幸好,有一股温和力道及时接起来他,让他稳住身形。
楚辞感激地看了眼慕景。
慕景却压根不回头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两人上了火凤。火凤绽开翅膀,在呼啸的风中,将两人带到了光正台。
光正台离禁闭岭很近,都是远离主峰,少有人际的地方。除许多前辈大能隐居在此外,平时连鸟都不会来这个地方。
除了每次有人被处罚时。
楚辞回想刚入三清dòng,晋津给他的科普,苦笑。
他当时怎会想到,半个月后,他便会在这峰上被当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