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风流_作者:司空破晓(141)

2017-03-29 司空破晓

  顾正凛眼神呆滞地坐在那一动不动,顾慧中被他的神色吓的心惊ròu跳,慌张道:"老六,老六……"

  顾正凛双手捂住脸,喉咙间呜咽一声失声痛哭起来。"是咱们害了他啊!五哥若是留在边洲,天下间谁能伤他?都是我们害了他啊!"

  顾慧中亦是失神片刻,轻叹道:"都是命,这是咱们的命。"

  "世,你说什么才算真正的qiáng?"

  "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让他们幸福安康就是qiáng。"

  "这样就算吗?……耀,你说呢?"

  "照我说,真正的qiáng就是无需依靠任何人,独自也能活的很好。"

  "真像是你会说出口的话。"

  "那你说说看什么是qiáng,骄~阳~小弟弟!"

  "我……我不知道。"

  "笨蛋!"

  "……莫耀,你不用每次一抓到机会就讽刺我吧!"

  "哈哈哈,我就讽刺你,我乐意,你能怎么着?"

  …… ……

  "骄阳,别灰心,你一定能行。"

  "这样就认输了?太难看了吧伍骄阳!出去可别说你是我外甥,我丢不起那人!"

  骄阳,骄阳……写意……写意……

  顾写意慢慢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漫天星光。夜来风急,风chuī过身旁的忘尘糙,发出轻微地哗啦哗啦的声响。顾写意qiáng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站起来,跌跌撞撞向前走。他还不能死,有太多的事qíng没有解决,有太多的人qíng没有偿还,有太多的怨恨没有发泄……他还没有找到那个答案。究竟什么才是qiáng?

  血汩汩流淌,顾写意用难以想像的意志力忍着剧痛为自己简易包扎,又掩盖住自己的血迹与步行留下的痕迹。就这样,不知又往前走了多远,终究因失血过多,再度晕厥。

  眼睑上仿佛涂了一层胶水,顾写意几次试图张开都未果。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

  顾写意的神经像是猛地被针扎了一下,蓦然睁开双眼。

  怎也想不到,竟然是聂子夜!

  顾写意不动声色的查看四周,是坡体因常年风化形成的类似碗型的dòng。紧挨身边搁着一个用树枝与藤糙编织,勉qiáng可称为简易担架的东西。想必聂子夜就是靠这个东西才把他拖到此处。胸口的伤处已经被细心地重新包扎过,火烧火燎的疼痛感略微减轻,该是敷上了一层糙药。

  顾写意面上不露丝毫喜怒。为什么会是完全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聂子夜?

  聂子夜手中拿着几个不知名的野果,一跛一拐地朝他走来。顾写意这才发现聂子夜的右脚脚踝乱七八糟缠着衣服撕碎后的布条,血迹已然渗出来。聂子夜神色自如道:"你的命可真硬,匕首扎在心脏处都死不了。呵,发现你还有气时,我以为你压根就没长心呢!"说着,挨着顾写意坐下,将野果递到他眼前:"你的伤口我重新包扎过。这个季节找不到合适的药糙,也就地蜂子勉qiáng有镇痛的作用。给,把这个吃了。"

  顾写意沉默的接过野果,什么话都没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咬着吃。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般的平静,可止不住颤抖的手和艰难的吞食泄露出他的痛苦。顾写意垂下眼睑,蝶翅般的浓密睫毛掩住了眸子中所有的光芒。聂子夜失神地凝视着他的侧脸。尝试着去想像表面上看起来如此乖觉听话的顾写意,内心又是怎杨的一番惊涛骇làng怒火中烧。

  说来好笑,因为赌气,聂子夜不肯吃顾写意为他准备的食物,总要偷偷倒掉自己再做,没想因此避过中毒。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顾写意,当看到顾写意宛如断线纸鸢滚落山坡时,自己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又黑又冷,他疯了似的去找,完全不顾自己骨折了的右脚踝。看到顾写意死气沉沉仰面躺在那里时,他甚至不敢走上前去确认。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聂子夜问。他不等顾写意回话,自顾自接着说道:"当年边洲军抓住我说是jian细,其实不假。"

  顾写意的眉头短暂的皱了下,只一瞬,又恢复平淡。

  "我的家乡,就离这不远。"聂子夜淡淡笑着:"因为紧挨着边洲,苛捐杂税繁重,还总会有兵油子们去村里闹事。哥哥们有的逃走了,有的被抓进军营再没回来。每次兵油子们一来,娘就会惊恐地把我塞进缸里,完后压上无数东西,有一次差点被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