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_作者:端言(22)

2017-02-21 端言

  再优秀,再能gān,也会感到疲累的。

  不过,这份愧疚却多于愤怒。

  不知什么时候长兄已经和司空曙有了联系,也不知在父亲葬礼过后新朝内里发生了多大的巨变。

  伤心、疲累,接连离去的两位长辈,让他怎能还有心思理会这些?

  或许如今的舒谨也有些明白了,京郊行宫里那个孤独倔qiáng的孩子当初为何会在漠北候去后拉着他,不让他走。

  原来当这世界上最亲的人离去时,最先感到的不是悲痛,而是恐惧;因为从此你在这个世界会更加孤独寂寞,那个在心底里爱着你的人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上又将会有一份关于你的记忆永远埋葬在坟茔里。

  仿佛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被生生削去一半,继而在往后的岁月里痛不yù生。

  “不过是个废太子而已,还有什么体面!”

  “哈!我以前就说过,他那个温吞懦弱的xing子,说着是仁厚温和,最后被人抢了皇位。”

  “舒谨!孽徒!”

  “荒yín不堪!不思进取!忘了我曾教过你什么了吗?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你还有救吗?”

  “我没有你这个弟子!”

  愤怒到极致的声音,声声泣血,滴入心底。

  一声声,一句句,都是对那个曾经风光得意的太子殿下,最大的讽刺。

  ☆、念

  舒谨有点思念那个在京郊里面孤独生存的孩子了,至少那点可怜的牵绊会让他感到自己仍旧被需要着,被仰望着。

  这份巨大的悲痛让他没有及时察觉到长兄和司空曙——也是现今的漠北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永远无法明了,亦无法理解。如今,前太子不过是一个终生禁足于帝都的闲散王爷而已;至于那个可怜的孩子,是太子了,多么尊贵与显赫的身份啊,他曾经的身份。

  在这做牢笼里,自bào自弃,荒诞不羁,惶惶度日;是为了麻痹自我,还是为了一时的xing命?

  世事无常,人心不古。如今这般坚持下去的理由简直可笑又可怜,什么时候那个孩子的只言片语也让会让他感到温暖?

  门外传来请安的声音,蓦然从朦胧的梦境中醒来,全身的酸痛感渐渐唤醒了颓废的灵魂,恍惚间眼角似乎有些冰冷的感觉,抬手触碰,却什么也没有。

  一觉醒来,已是huáng昏。

  “江南来了…”并未睁眼,舒谨只懒散地躺在小榻上轻唤道,“进来罢!”

  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避过泼洒在地上的酒水和瓜果,也对那些破碎的衣衫视而不见,走到近前才行了一礼:

  “见过贤王!”

  “嗯!”

  似乎还未睡醒,舒谨只是轻声应了一句,翻身背对着来人,就再无动静。

  江南丝毫不曾在意舒谨动作,见他这般反应也只是轻言细语地解释道:“这月来得迟了些,因漠北候府的灵公主缠得紧了,太子不得空,也就少了功课;所以今日才派奴才过来,带了些书籍和日常用度之物。”

  “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太子这些日子做的文章,正等着王爷指教!”

  江南双手奉上一个长匣子,静候着塌上的贤王指示。

  舒谨听罢,轻轻动了下肩;片刻之后,才微微挪动右手,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

  再转头拿过江南手中的信,背对着他拆开,独自一人静静地看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舒谨道:“这些日子他也算用功了,告诉他我很是满意,但切记注意身体,不要劳累。”

  “喏!”

  江南并不多说,只静静地等候舒谨jiāo还书信,像往常一般处理掉,就可离开。

  “这信,我留下了”,略顿了顿,舒陵继续说道:“司空灵xing子骄纵,最见不得别人忽略、忤逆,越是对她不加理睬,她越加不服气想要征服。”

  “不过,因不是正妻所生,她也最为畏惧嫡母和嫡姐”,说话间舒谨又躺在了塌上,按了按眉头,似是颇为疲惫,“太子的xing子也做不到她想要的顺从,不若敲打她一番,能活到这个地步,总归都是聪明人。”

  “是!”

  “江南告退!”

  略等了一会,见贤王似是又睡下了,江南敛衣轻脚走出贤王府;等到了宫里,已是酉时下刻,正是宫门落锁之时。

  回首望了望漠北候府方向,正是满都寂静之时,江南不由发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