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云雨过后,舒陵披着单衣出来拿了药瓶进殿;虽是秋后,天气转凉,这殿中竟已烧了几盆炭火,刚一进入便已令人如临阳chūn。
榻上的人半拥这一方薄毯,堪堪遮住腹下chūn。色;那无力四肢上却留有浅淡的红痕,于洁白如玉之上显现瑕疵,额边唇角是惯有的苍白,一层层薄汗之下竟有了几缕晕染的血迹。刚将这一丸药取出放至嘴边,那人便已迫不及待的地吞咽下去;糙糙就着手指在舒谨口中翻搅几下后,舒陵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
待药效散发,便将chūn景纳入图中。
天子作画快速而流畅,待落下最后一笔,将那人眼下的yīn影临摹在这青帐之下;那边舒谨的药效也到了尾声,慢慢地安静下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已最爱见他这般无力脆弱的模样;每每兴尽之后这一幅又一幅的画卷,放佛是一程又一程无奈的告别。舒陵自己也说不清,这画中人究竟带了几缕qíng思,几分真心,才有这般神。韵。
待舒谨从药效中醒转,一番推拒之后还是用了那细。长的玉石;此般qíng景,舒谨愈加无法挣动,只能任其摆布。
“来人”,天子淡然开口,自然也能发现舒谨在话出之时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见他合上眼,似是已然认命不再看他;我的皇叔,什么时候你才会放下那份可笑的淡然,什么时候才能打破你这所谓的高尚?
沐浴之后,殿中复又燃起了熏香;一时之间浓香刺鼻,压下了沐浴后清慡的余韵。
“江南可来了?”
一句罢,立时有宫奴垂首出来,跪在殿中禀报:“指挥使大人午时下刻过来的,候在东侧殿中。”
“宣他过来,其他人也一并带上。”
“喏!”
宫奴匆匆退下,宽厚的袍角在屏风一角染出一抹碧色。
不过半刻,就有十数人进入殿内;除了为首的江南外,其他人多少身材高大、双目有神,不知是哪处的高手,跟着江南一同进殿面圣。
“皇叔,你看他们如何?”
“与你的漠北十一将相比,孰优孰劣?”
舒陵一边绕着舒谨耳旁半湿的发,一边饶有兴致地询问。
那半卧在天子身前的人缓缓睁眼瞟了江南一行人,复又挣扎起来,应是想要挣脱舒陵自行坐起;无奈气力有限,半倦半仰,仍旧窝在天子怀中。
“尚可…”只言片语,带着特有的喑哑,放佛连这侧殿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压抑;摄政王之仪,果不负盛名。即使在这般局促的qíng境之下,仍旧波澜不惊、静漠如兰。
次月,漠北十一将于军中散布谣言,违逆君命,意图谋反;摄政王亲审此案,判斩立决!
彼时坊间有传因这些年杀孽过多,致使摄政王连年病痛缠身;故而此次大案,摄政王第一次暂收了那双杀伐无qíng的手,竟赦了那十一将的亲族,未曾株连。
刑台再染鲜血,舒谨依旧站在宫墙之上,眼底在烛光辉映之下,于茫茫黑暗之中透着明灭闪烁的光亮。
“主子…”,阿福常年伴在舒谨身侧,如此qíng景却不知如何劝解。
舒谨转身下了城墙,身后是一片连绵的微光;在这城墙之下,有新都的万千百姓,那每一盏微光之中,都是一个个鲜活而平凡的故事。
“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作茧自缚…”
阿福上前为舒谨披上斗篷,复又退回廊柱。
“未料杨侯也会出了叛徒”,轻叹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伴着秋风飘散在茫茫天际之中,只有一丝一缕传入舒谨耳中,不由气氛愈加沉重,“前些年在漠北侯那里折了近半,主子又在临西留了两成,如今的杨侯所剩的,不过二三之数。”
知晓阿福话中的意思,但舒谨却并未回答。
“本就是起于乱世,自当灭迹于新朝安乐。”
阿福不曾看见舒谨说出此话时是何表qíng,可这簌簌秋风之中,多少岁月的呜咽只随了尘埃而去;当初那个仁慈的太子殿下,似乎在某一瞬间,又重新灌注到了他的身上,但最后却只能无奈剥离。
不想争,太累,亦太苦。
何况,还未出手,便已失败。
轻轻将手放在腹部,一双眼望尽了新朝灯火。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结束了,突然有了几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