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无几的身高让容飞珏不侧过脑袋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然而走了几步之后,容飞珏突然拉住马缰,顿了几秒钟,艰难地开口问道:“山寨怎么走。”
“容公子不知道吗?”顾景逸佯装大吃一惊地问道。
“不知道。”容飞珏沉着一张脸。
若不是形势所迫,他真的不想与现在的顾景逸这般相处,他曾经想到过他们未来的唯一jiāo界点,只有你死我活的杀戮。
那段曾经美好的年少,在顾景逸选择了离开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当他们各自踏上了不同的方向时,两人便渐行渐远了。
三个月,自己已经应了他三个月的要求。顾景逸能背弃承诺,但他不能。所以不管再怎么艰难,这三个月的时间总是要过下去的。
“在下还以为容公子有什么东西落在天牢。”顾景逸指了指前方,“这是天牢的方向啊。”
“……”
“你到底想做什么?”容飞珏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虽然他知道顾景逸不会真的告诉他原因。
他的目的是什么?从顾景逸摆明自己的身份那时起,容飞珏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距离事qíng发生到现在,也才不过两天时间。圩南山距离容家山庄相距千里,身为教主的顾景逸不在圩南山坐镇,为什么这么刚好,跑到千里之外的天牢附近,又这么刚好,得知了容家灭门自己成为阶下囚的事?并且还善心大发地助他逃离天牢?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顾景逸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离开。
三个月么?
三个月的时间,够了,足够看看顾景逸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顾景逸果然没有回答他,而是拍马而起,瞬间转到容飞珏的背后,把他轻推向前,侧过头在容飞珏的耳边低笑着说道:“容公子可要抓紧了。”
容飞珏没来的及作出反应,顾景逸便扬鞭策马,疾驰着向山寨的方向前行了。
附近的山寨,果然是不远,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远远地看到了山寨的轮廓了。
顾景逸拉住马缰,官马长啸了一声,停住步伐,顾景逸率先下了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笛子,递给容飞珏:“走吧。”
容飞珏愣愣地接过笛子,仔细摩挲着,笛子上面的纹路依旧美得令人不舍触碰,生怕碰坏了它。
这是他的笛子。
顾景逸为什么会有他的笛子?
容飞珏看着顾景逸,想开口询问,而后又咽了下去,没有说话,只是把笛子系在腰间,跳下马背,率先朝山寨的方向前行。
夺取马匹?
他终于沦落到要靠“打家劫舍”的地步了吗?容飞珏自嘲地笑了笑。虽然寨里本就是一些山林贼寇,但这也掩盖不了他要“qiáng夺”的事实。
容飞珏握了握拳头,加快了步伐。
顾景逸一把拉住容飞珏,把他带到一旁,小声地说道:“难道容公子打算一个人踹了整座山寨?”
容飞珏一脸“你不是人吗”的表qíng看着顾景逸,随即想了想,觉得也的确没必要把他当做人看,回道,“不然呢?”
顾景逸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悄无声息地偷走两匹马,于你我来说都不是件难事吧?”
“……”
容飞珏无法反驳。这原是理所应当想到的事qíng,却因为还一片混乱的自己而差点犯了大错。他本就可以避开“qiáng夺”,而选择较为轻松的“窃取”。
他到底在想什么。
容飞珏揉了揉额头,应声道:“什么时候动手?”
“自然是夜黑风高时了。”顾景逸悠悠地走到大树旁坐下。
“现在呢?”
“现在……”顾景逸无聊地玩着几片刚落下的叶子,随意应和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容飞珏沉默了几秒,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走到顾景逸旁慢慢地坐下。
无言以对的时间总是漫长得可怕的,容飞珏想运功,但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件事,一时半会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容飞珏gān脆躺在树下,枕着双手,看着透过树叶倾泻而下的细碎阳光,一刹那间恍若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容飞珏因为钟家的事qíng,一蹶不振。然后顾景逸出现了,容飞珏第一次看到那个一袭黑袍惊为天人的少年时,以为自己在做梦。那时候的他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顾景逸的手中,然后顾景逸拉起他,笑得比那时候的阳光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