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走了。”苏介起身,沉声叫着。
琉璃应声,有些害怕的咬住下唇,扯起一个勉qiáng的笑意给红衣。红衣握住他的手,无声的传递着他的鼓励。
“走吧,没什么可怕的,他们是要看你的脸色的,你喜他们喜,你忧他们忧。”苏介一语道破,下面来的人,都是从多少日以前就苦苦等待的,岂能不随着眼前这漂亮的小人而左右自己的心qíng。
“我去了。”琉璃抽手,跟在苏介后面,回头看了几眼红衣,终于消失在幕帘后。
苏介走上大厅的台子,拨开那层桃红色的纱布时,前面闹哄哄的人忽然静了下来,待看到是他时,又闹起来,嚷嚷着要见琉璃,苏介这些年不知见过多少次这种场合,哪有一分局促,目光扫过一圈,不少人都是城里数的着的富贵大户,还有几个,来头不清,从未见过,不过气质就不凡,心里有了数,笑起来:“这就来,这不是怕你们吓着孩子吗?要提前给你们打个招呼,别太闹了,这孩子胆小,是个琉璃一般的水晶人,大家记得疼惜着些。”
“知道了。”
“好了。”
“去叫他吧。”
走到后面,琉璃小脸都白了,害怕的很,苏介也知道这种时候越是训斥越是不可,只得jiāo代几句:“不用怕,低着头,走到放琴的那里,坐下,弹琴便可,什么也不用说,等到后面他们自会问,捡几个想回答的回答便可,要柔声,要浅笑,万不可苦笑,绷脸,哭泣,记得没?”
“恩。”琉璃抓着自己衣衫,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身后,苏介轻巧一推。
红色的纱帘从眼前掠过,紧跟着,一片灯火辉煌,酒香,菜香,胭脂香,扑鼻。
黑鸦鸦的人头,从离自己十步远的地方,一直到七雅楼的门口,非常多,在眼中,那些脸庞,似乎千篇一律,都成了一个模样,琉璃紧张的绷着身子,迅速低下头,走到琴的旁边,跪坐。
下面小声的议论声不断,嗡嗡的,琉璃抬手,试了试音,一声音调出去后,静了下来。
弹奏的是静心的曲子,如山泉叮咚,如小溪潺潺,如清风过林,如竹林沙沙。
一曲毕,下面叫好声迭起,琉璃只管低头,紧张无措,却听得身后苏介的轻咳声,无奈,qiáng迫自己抬头,想笑,终究没笑出来,脸上淡淡的,随意的看着。
“琉璃真可谓妙人,这琴音天上地下难寻。”前面左侧一个身形稍胖,年方三十多岁的男子举着扇子高声叫。
叽叽喳喳的问话和chuī捧声,开始比拼。
“琉璃年岁几何?”
“十二。”
“喜好作诗吗?”
“笨拙,没有多少才华,勉qiáng可以作些自娱。”
帘幕后,红衣跟着领路的小厮走过来,在苏介面前,疑惑抬头。
“乖,等下你上去将这个给琉璃。”苏介从袖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红衣。
“我……”红衣瞧瞧外面的人,低下头:“别人去送也不可以吗?”
“你去。”苏介轻笑,不容拒绝的命令。
似乎明白了他在打什么主意,红衣接过来:“现在就去吗?”
“别。”苏介退了一步,看了看红衣,又走进,将衣服整理了一下,把细碎的发丝缕顺:“咬唇,用力。”
红衣大力咬上去,粉色唇变的红红的,有些艳。
“好了,去吧,什么也别说。”苏介撩开纱帘,红衣走出去。
刚刚还闹哄哄的大厅,瞬时安静下来,诡异的安静,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很明显,大厅上只有这么一个台子,台子上只有一个琉璃,白色的,素净的,然后,忽然从一角走出一团红色,红衣,红唇,一双纯净的眸子慌乱的垂下,急急走到琉璃身旁,红衣趴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从袖筒下面遮住,把纸张递给琉璃,然后几乎是用跑的离开台子。
大厅里,一下炸开锅。
琉璃趁机打开纸条,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张空白的宣纸,疑惑的看向幕帘后,不明所以。
苏介看着那些人震惊,兴奋,惊艳,种种神色,嘴角勾起浅笑,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摸摸身旁的红衣:“回去休息吧。”
苏介走到前台,笑语应酬,拉着琉璃的手,告诉了所有人他正式挂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