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有些局促,坐立不安。但薛婉仪不是那种事事外露,哭天喊地的妇人,她永远都是淡淡的,却有一股奇异的让人能安心的包容感,再加上房间里的若有若无的熏香,她恬静的微笑,偶尔宠溺的捏捏他的脸,轻轻拍拍他的手,柔声细气的询问一两句他感兴趣的话题,没几天,红衣在她面前也逐渐能放的开,那让他非常别扭的一声娘,也越喊越顺口。喊着喊着,就愈发觉得娘亲真的很好,她身子香香的,软软的,又暖呼呼的,时常把他揽进怀里,抱着他。一般会在他耳边说几句话,有的时候不说话,就只是那么静静的抱着他。那股属于母亲的味道让他觉得周身很暖,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的温暖。
唐子傲有时回来的早些,看到不在房间里的红衣,就会来到清园接他。悄声来到院门,听着里面母子俩个柔声细语,毫无间隔的对话,他总会在外面安静的等着,听着。待到天色暗下来,或者是薛婉仪劝红衣回去吃饭时,他才推门而入,跟她点头打个招呼,就抓住红衣奔来握住他的手,一起从来路漫步而回。
沿路经过一个荷塘,傍晚的夕阳反she着波光,碎金点点,红衣看着这里忽然想到了待了十多年的七雅楼后院,也是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荷塘,那时,和琉璃肩靠着肩在旁边的糙地上坐着。不过才是十多天以前的事,却好像梦中发生的qíng景,恍恍惚惚的,已经不太真切,隔了一层纱幔,都已经模糊不清。再回想,除了琉璃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想到琉璃,红衣拽了拽唐子傲的手:“琉璃怎么还不回来?”
唐子傲略一沉思,似是在思考怎么回答:“他寄了封信给你,我放在屋内桌上,等会给你看。”
“好。”
晚上吃过饭,简单的洗了个澡,不等红衣开口挽留,唐子傲已经脱掉外衣躺进了被窝里。
红衣笑的灿烂,拿着琉璃的信钻进被窝,靠在看着书的唐子傲身边拆开了信,细细读起来。
琉璃的笔迹,还是那么清秀板正,不多话,一页纸而已,红衣觉得还没看过瘾就没了。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确认了几遍,直到唐子傲说了一句就只有一张,他才放弃。
琉璃写信很规矩,上来就是问候他和他的爹娘好,感谢他们将他也赎出来,接着又跟红衣说他现在过的很好,有人很照顾他。最近一段时间不一定能过来找他玩,要红衣耐心养身体,然后学点东西,等过段时间再聚到一起。
红衣叹气,把信折起来又装了回去,想到不能见到他有些不开心,把信封往枕头下面一压,手就触到了那包放着蜜枣的荷包,偷偷睨了一眼专心看书的唐子傲,红衣侧过身子挡住自己的嘴巴,掏出一颗蜜枣塞进嘴里。
哪知吃的太急,这个枣里面的核又没有被剔出来,嘎嘣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着他呜咽一声然后捂住自己下巴,唐子傲就算想装没看到也不行了,把书放下,手放到他下巴下面:“吐出来。”
红衣牙被咯的很疼,还咬到了腮边的ròu,张嘴把核和一部分没吃gān净的枣ròu吐出来,唐子傲看到里面渗着血丝,皱起眉头扔掉:“张嘴。”
“啊。”红衣乖乖张嘴,唐子傲掰过他的脸对着烛火的方向,伸进一根手指。
“咬到腮了。”拨弄着看了看里面,拿出被唾液浸湿的手指,唐子傲披上外衣走了出去,很快拿回来一片药材:“含着它,止血。”
红衣点点头,含住。唐子傲给他擦着嘴边流淌出来的口水,看他红了一张脸躲闪着自己眼神的孩子样,唐子傲嘴角扬起笑意:“下次吃东西,别那么急。”
不说还好,一说,红衣的脸更是红了个彻底,急急忙忙的躺下,背对着他,嘀咕了一句就睡了。
等到唐子傲也熄了烛火躺下时,红衣在夜色中大胆许多,又转回身,揪住他的亵衣,握在手里。
一夜好眠。
今天清晨,天才蒙蒙亮,红衣就被人喊醒,睁开朦胧的眼睛,好一会才看清是唐子傲。
“起。”唐子傲利落的掀开被子扔到chuáng尾,一把抱起他,红衣站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由唐子傲给自己穿衣,摇摇晃晃的,完全不担心摔下去。
“下来,穿鞋子。”
“恩。”红衣不知他为何叫自己这般早起,意识还是很混沌,根本忘记了询问,扶着唐子傲的肩膀就踏了下去。chuáng跟地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红衣一下踩空,整个人朝下坠去。唐子傲猛的伸手一揽,将红衣整个拥进怀里缓缓放下。红衣贴着他,下巴仰起靠在他胸口,忽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像是觉得好玩。唐子傲看他闭着眼睛,刚睡醒的小脸绯红一片,笑的开心,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