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瞳只是笑,叶修伸手拧她的鼻子,“什么事这么好笑。”
沈墨瞳还是忍不住笑,只把头埋在他的肩颈里,说道,“我是看着相公对这些琐事兴趣盎然唠唠叨叨,真是太可爱了!”
叶修遂也笑,有点无奈,“为这,你也嘲笑相公半天。”
沈墨瞳抬起头,抱着叶修道,“不是,是亲近。记得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去逛街,喜欢看人,每见一个拿着包袱的,便想他要去哪里啊,见了挑着担子的货郎,就想他要转几条街,卖得光吗?见到被父母拎回家的小孩子,就想他回家会不会挨打啊?当时人皆笑我痴,却不想相公和我一样痴啊!”
叶修道,“那你怎么能和我比啊,你这是存疑,我那是推理。”
“如何我是存疑,你便是推理了?”
“你看,你说那小孩子回家会不会挨打啊?我说,那小丫头糟蹋了东西,怕是得挨骂了。”
沈墨瞳一下子笑,叶修也笑,两个人互相看着,渐至笑成一团。
那夜月光少淡,叶修竟是连承影也打发回去了,只让明早再来接。沈墨瞳奇怪,问叶修,叶修道,“自然是有些秘密,只能给墨瞳儿你一个人的。”
沈墨瞳道,“什么秘密?”
叶修道,“你扶我出去,东面墙,至窗棂五步,至院墙五步,下面埋着个坛子,墨瞳儿挖出来看。”
这着实是令人好奇,沈墨瞳小心翼翼挖出来,见是个普通的宽腹细口瓷坛,小小的,掂起来很沉。
沈墨瞳迟疑地望向一旁的叶修,叶修将灯笼往沈墨瞳手里一放,说道,“我来。”
他亲自动手打开封口,然后先摸出一大块银子来,然后再摸出一大块银子来,然后又摸出一大块银子来。
沈墨瞳狐疑,不会是这个小坛子便只存着些旧银子?
叶修的手在坛子里停了一会儿,说道,“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块油纸包,脸上的笑容开心得像个孩子。沈墨瞳不由提着灯笼凑过去,叶修却是捂住,说道,“走,回屋里看去!”
进屋挑亮了灯,两人洗了手,叶修才宝贝似的打开那个故旧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对儿婴孩儿的小手镯,一个小荷包,还有一支儿huáng金镶祖母绿的梅花簪。一看,那梅花簪无论做工还是成色,皆属一流,价值不菲。
叶修拈起簪子,用一旁的白绢细细擦拭,对沈墨瞳道,“这是我娘留下的我小时候的东西,簪子是给未来媳妇的,我离家逃难时,把它埋在旧屋的井台下,后来我挖了回来,以为我也不会娶妻,才一直埋在这里,连洛二也不曾支会。”
他说话间,沈墨瞳瞧清了,叶修手指间细细擦拭的宽扁的簪身,huáng澄澄的,雕刻的竟是一对相缠相依的龙凤。
叶修放下簪,在烛光里抬目一笑,握着沈墨瞳的手道,“来,墨瞳儿。”
他将沈墨瞳的头发打散,重新绾了,将梅花簪斜cha在沈墨瞳的发上,歪头打量着,“嗯,好看。”
那刻的夜晚格外安宁,半熏的风透过竹梢,拂过盛开的海棠花,流入进窗棂里。叶修的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温柔地笑起,含qíng脉脉地凝望着她,絮絮低语。
他说,“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能娶墨瞳儿为妻,叶修,幸甚。”
一股幸福的暖流,令人醉,令人狂,令人痛不可当。所幸沈墨瞳多年隐忍,从不放纵qíng绪。她环着他的腰,仰头望着他,一时间青眸熠熠,笑得浓酽而深邃,她说,“能嫁给相公为妻,墨瞳儿幸幸甚!”
竹影摇曳,两qíng相依。他们只剩下倾心拥抱,却是人世间最亲密最旖旎的事。
在回问心阁的路上,沈墨瞳看到了刚发芽不久的核桃树,指着唤叶修道,“相公!你看!核桃树!”
叶修道,“核桃树怎么了?”
沈墨瞳道,“我小时候最爱吃青核桃了!弄得满手黑汁,洗都洗不去!”
叶修笑,淡淡地应了句,“想不到,你还贪吃呢!”
叶修回去,先是没头没脑地睡了大半天,然后没时没歇地咳了大半夜,然后凌晨时才睡着,太阳刚冒嘴便咳醒,没咳了两声,便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已经拒绝吃药。云水束手无策,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叶修只谈笑如故,那日阳光很好,他让沈墨瞳抱他去花间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