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油蜡烛?”
“……吃了。”
楚海洋抬起眼问:“谁吃的?”
夏明若马上指着小陈,小陈问:“什么叫牛油蜡烛?”
楚海洋便玩儿命抽夏明若说:“叫你赖皮,叫你赖皮。”
六点四十,楚海洋摸摸腰上的绳子,开始下悬崖。
这一下楚海洋才发觉自己也估计错了,山崖上的风至少比想象的大十倍,勉qiáng滑下两米后就被风chuī得晃里晃dàng直往悬崖上撞。楚海洋咬牙抡起登山镐,深深凿进岩石,两腿奋力一蹬当做支架,这才维持了平衡。
他意识到夏明若那厮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些动作,可惜夏明若不是一只猫,便对崖顶上喊:“别信!你也下!”
喊了两声却不听人回答。
“别信!”
小陈探出脑袋:“小夏同志跑了。”
“啊?!”楚海洋瞪大眼睛,“跑哪儿去了?”
“他说他回北京了,”小陈举起手中的俄罗斯套娃给楚海洋看,一脸茫然,“临别礼物,给我的。”
楚海洋立刻又噌噌噌爬上去,对着某人的背影大吼:“夏明若!你有种再跑一步试试!”
夏明若潇洒地挥手:“再见!До свидания(俄语,“再见”的意思)!”
楚海洋刚想解绳子去追,却看到地上的蟠螭刀:“别信!刀没带!”
那人便立刻兜回来,结果被楚海洋一把勒住。
夏明若呜呜哭起来,他抱紧楚海洋的腿可怜巴巴说:“海洋,看在你我青梅竹马的分上……”
楚海洋被气乐了,一言不发往他腰上系绳。
“别,别啊!”夏明若抓着楚海洋的手哀求说,“你拿根绳子把我拴悬崖上那还不如让我死呢,我怕高啊!”
“怕啊怕啊就不怕了。”楚海洋拖着他往悬崖边走。
夏明若说:“不不不不不不!算了算了算了!哥们儿哥们儿!”
“别信,”楚海洋侧着头看他,郑重地说,“这也许是赵老教授生前最后一个愿望,你真的忍心不替他看一眼吗?”
夏明若愣了愣,和楚海洋对视半天,最后下定了决心:“你看了也就等于我看了嘛。”
……太不要脸了(在乡政府的老huáng现在正聚jīng会神地蹲在一个耗子dòng前)。
楚海洋果断地布置:“重行李不用带,拿好常用工具。小陈你不怕高吧?我们仨下。”
小陈骄傲地一挺胸脯,心中充满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不怕!”
楚海洋先走到悬崖边,抓紧绳索:“我第一个,别信跟着,和我保持一米的距离。”
夏明若高喊:“等等!”
楚海洋便等着。
夏明若说:“让我酝酿酝酿!”
楚海洋说:“小陈,我包里有军用背带,麻烦拿给我。”
小陈立刻奉上。
楚海洋一躬身把夏明若背起来,像打包裹一样把他打在自己身上。
夏明若说:“别别别!”
楚海洋说:“你现在才不好意思,晚了。”
“我哪能呢!”夏明若说,“我是说别把我放后面,万一绳子断了我可就做自由落体运动了,换前面行不行?”
“前面也一样自由落体,你还指望我捞你?稀罕去吧你!”楚海洋将他放到胸前,用背带扎紧。夏明若深呼吸,迅速进入应激状态,所谓应激状态就是闭上眼睛后僵直,任凭时空在四周流动。
楚海洋开始慢慢放绳,借助登山镐保持平衡。两个人比起一个人重心容易稳定,但不代表好控制,一不留神就在崖壁上打转。此时才能体会什么叫做命悬一线,万一绳子断了,两人就都算是捐躯了。
几块碎石被楚海洋踩塌,坠入了深崖。
夏明若问:“到了没?”
“没呢,”楚海洋满头是汗,喘着气说,“你别动啊。”
“不敢不敢,到了说一声。”
“差不多了。”楚海洋艰难地掉头看,dòng口就在脚下。
“别信,你的脚能碰到崖壁吗?”
“能。”
“那就现在,和我一起蹬,一、二、”楚海洋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