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走了几天,豹子后悔了,一边吃gān粮一边抱怨。
夏明若在脸上蒙了块纱布,躺在帐篷里对他说:“轻松的方法也有,你现在往外走,不出三天,就能永登西方极乐。”
豹子骂他:“去你的。”
夏明若撩起面纱冲他笑,豹子立刻丢了gān粮扑到他面前,磕头哀求说:“别信哥哥,求求你现在收拾我吧,别等以后了。以后沙海茫茫,保不定哪天就被你整死。”
夏明若宽宏大量地说:“知错就好,注意吸取教训。”
豹子说:“那是那是。哥哥您歇着,我先退下了。”
夏明若说:“等等我,我去找海洋。”
大叔正巧这时钻进帐篷:“还躺着呢,快起来,我要收帐篷了。”
夏明若望望他背后:“海洋没跟你在一块儿?”
“海洋在喂骆驼。”大叔坐下来喝口水。
夏明若跑出去,老远就听到有人嗷嗷喊,钱大胡子正抱着一头躺倒的老骆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夏明若眨巴眨巴眼睛,裹紧军大衣,走到楚海洋身边,问:“又怎么了?”
楚海洋说:“随他去,哭完了就好了,还不是一峰骆驼病了,我们要扔,他不肯呗。”
豹子也过来看热闹:“非扔不可啊?”
夏明若点头说:“有时候就得这样,留下来派不上用场还得làng费糙料,别的骆驼也会受影响。”
钱大胡子是多重感qíng的人,当然不愿意,一时间闹得不可开jiāo,谁劝都不听。过会儿大叔从帐篷里出来,贴耳说了两句,他立刻答应了:“扔就扔吧。”
夏明若喃喃:“什么呀……”
他跑去质问大叔:“你用什么妖法把我们钱大胡子给迷惑了?”
大叔说:“美貌呗。”
夏明若咔嚓一声又把枪上了膛,大叔竖起兰花指向楚海洋方向逃窜,边逃边指责:“坏孩子!你讨厌!”
楚海洋笑着把糙料袋扔给他:“活该。”
大叔接过来继续喂骆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月光照在崎岖不平的戈壁上,他给那头病倒的老骆驼多喂了些水,拍拍它的背,让它走。据说年老的骆驼和马一样,也能认得路。
“走吧,”他说,“回家去。”
老骆驼仿佛听懂了一般,摇摇晃晃站起来,钱大胡子看见了,便牵着缰绳送了一程。
而后考察队拔营前行,驼铃声声,翻越过一个又一个沙丘。其间夏明若一直在叫唤屁股疼腿疼,说自己看到骆驼鞍就想哭,最后发明了一种横向趴骑法,据说这个姿势比较潇洒,以前人家打死了láng啊、野狗啊、野猪啊,都这么挂着。
但两三小时后,驼队便停下了。
因为月亮下去了,而前方有一大片雅丹地貌,黑暗中通过很容易迷路,说不定会在这由狂风和水流造成的土堆迷宫中打转直到天明。
于是再次搭起帐篷休息,收拾停顿,夏明若抱着老huáng钻进睡袋。
大叔羡慕地直咂嘴巴:“抱猫啊,真暖和,我脚指头都快冻掉了,怎么就没个猫陪我睡呢?”
豹子立刻献殷勤说:“师父,我陪你睡。”
大叔说:“滚。”
“……”(宇文豹面壁)
楚海洋嘿嘿笑,喊道:“老huáng。”
老huáng从夏明若的睡袋里抬起头来,黑暗里就看到两只眼睛,一huáng一绿,小灯泡似的。
夏明若说:“老huáng你去陪舅舅睡,舅舅冷。”
老huáng迟疑着,大叔一挺身坐起来:“还等什么?快来呀!”
老huáng喵呜一声钻进他的睡袋。
豹子终于崩溃了,他扑到大叔跟前问:“师父,我和猫你选哪个?”
他师父说:“猫。”
“我和骆驼你选哪个?”
“骆驼。”
“嗷嗷!那我和哈密瓜呢?”
“当然是哈密瓜,”他师父呵斥,“快给我睡觉!再啰唆小心我劈了你!”
豹子哭着说:“呜呜……我还不如死了好。”一会儿不死心又问,“那我和沙枣呢?”
他继续喋喋不休,纠缠不止,其他人堵起耳朵努力睡着了。
明天,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