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蛊手记_作者:微笑的猫(82)

2016-12-10 微笑的猫

  “明若别乱动,掌好灯,”钱大胡子正在绘制塔内简图,便喊,“毗沙门天什么样?描述一下!”

  楚海洋便回答:“还是印度神模样,穿及膝铠甲,脖颈手臂有饰物。”

  “脑袋呢?”钱大胡子问。

  楚海洋便把神像脑袋举出来,扬了扬。

  “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它脑袋与身体间的断裂口还很新鲜,然后,”他又伸另一只手,“我在地上捡到了这枚弹壳。”

  钱大胡子愣住,楚海洋满脸苦笑地爬下塔,把弹壳放在他手上。钱大胡子立刻扔了笔,抱头号叫起来。

  楚海洋叹气:“人生真是充满了冲突与巧合。”

  夏明若接口:“就像那个郁热bī人的雷雨天。”

  楚海洋看看他:“四凤。”

  夏明若说:“萍。”

  楚海洋问:“我们怎么办?”

  夏明若捅捅大叔:“朴园,我们怎么办?”

  大叔说:“还能咋办,回去睡觉!”

  众人欢呼雀跃,一哄而散。大胡子踉跄几步,仆街。楚海洋和夏明若只能回转,架起师尊,曳地而走。

  队员们搭起四面透风简易棚,点燃枯柴垛,架起大锅烧洗澡水,一时间火光熊熊,群魔乱舞。大胡子缩在yīn暗处呜呜嗷嗷地哭,楚海洋安慰他:“没事儿,坏了再粘嘛,咱们不就是gān这行的嘛!”

  大胡子说:“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就记在武警边防部队身上,此仇不报,我非——”

  “要报您去报,和我没关系。”夏明若说。

  大胡子说他:“破孩子!一点儿正义感都没有!”

  “行啦,明天再说,”楚海洋把胡子扔进帐篷,推着夏明若狂跑,“洗澡去!”

  两人冲到临时澡堂前问:“轮到谁了?”

  大叔热气腾腾,心满意足地歪在帐篷里抽烟:“没轮到谁,冰块数量有限,所以基本靠抢。”

  楚海洋闻言赶忙脱了大衣:“那就算赤了膊也要抢到啊!别信!一起上!”

  夏明若欢叫,紧跑几步一脚蹬飞了古力姆。

  大叔抽烟,摇头,与老huáng闲聊:“啧,他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变的?下午还差点儿冻死呢。”

  老huáng思索一番,喵喵数声。

  大叔说:“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

  这里与北京有近两小时的时差,生活也应该晚两小时开始。但取冰的队员天不亮就冒着严寒与满天星星出发了:昨晚得意忘形,冰块告罄,为了生存只能再去一次湖边。

  夏明若也醒得很早,笑容满面地走在最后一个,紧跟着豹子。豹子对他和老huáng充满戒心:“你想做什么?”

  夏明若说:“想去看看烽火台。”

  豹子问:“海洋呢?”

  “还在睡,”夏明若说,“不带他。”

  豹子一惊,拔腿便跑,夏明若问:“gān吗?”

  豹子说:“我害怕!见不到海洋我心慌气短,得让向导大爷救救我!”

  真正的向导大爷买买提·买哈提是土生土长的维吾尔族人,身体硬朗,年龄七十有二,白发苍苍胡子老长,但十分与国际接轨,能说维、汉、俄、法、英、德等多种语言,原因很简单:他几乎从十岁起就开始为各国探险队和冒险家服务了。

  老头儿健谈,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亲昵地大声吆喝骆驼:“嘿——嘿嘿嘿——快一点儿,亲兄弟!”

  夏明若溜过去与他闲扯:“天亮之前我能从烽火台回来吗?”

  老头儿说:“不能,会迷路,除非我带你去。”

  夏明若说:“那您带我去呗。”

  “那可不行,”老头儿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如果知道冰块用完了,你们的大胡子会发怒的。”

  夏明若满脸失望。

  “噢,”老头儿很不忍心,想了想突然凑到夏明若耳边,神神秘秘说,“我给你看另一样东西,天亮前你保证能回来。”

  “嗯?”夏明若来劲了。

  “走进去,第一条沟,”老头儿指着赤奢冰湖对面雅丹高崖说,“就在那儿。”

  那儿的确很有看头,比古烽火台还有看头多了,那儿是个垮塌了一半的古墓。这就是考古者梦寐以求的狗屎运,当年斯文·海定在楼兰时,白捡了一个被风chuī开的,夏明若果然不输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