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蛊手记_作者:微笑的猫(94)

2016-12-10 微笑的猫

  李长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发掘古墓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拍板的,必须经过论证。

  时间紧迫,他们坐上每天只有一班的公共汽车往县城去了。到了县城,先去见主管文化的副县长,副县长很重视,带着他们去见县长。这个“文革”时期上位的县长对古文化遗址不感兴趣,一听到有墓倒是挺高兴,当即大笔一挥说:“挖去!”这么轻率李长生不乐意了,往科学院打电话,院里说:“给我等等!我们立刻联系省里,让先派专家组下来。”后来他们就在县城等专家组,再后来就不赘述了,还说茶场这边。

  茶场里的老会计快六十了,还深度近视,自从保险箱里锁进了两个宝贝后,他吃不下睡不着,揣着保险箱钥匙就像揣着块烙铁,坐立难安。王月香看不下去,说:“钥匙拿来给我!”

  她是个女人家,有贵重东西总是锁进五斗橱,再锁个房门,这也是农村人的习惯,防君子不防小人,所以只过了一夜钥匙就被偷了。等大伙儿发现了去查看,保险箱倒是锁得好好的,只是里面的虎型漆盒和铜镜不翼而飞。

  王月香吓得一屁股蹲儿摔在地上,高喊着:“报案,快报案!”夏修白和夏明若带着无奈又好笑的神气看着她,说:“真报案?你不后悔?”

  王月香骂道:“你们父子俩真不是好东西,平时发发神经就算了,这时候还来开我的玩笑!”

  小史也十分慌张,问夏明若说:“怎么?你们有线索?”

  夏明若说:“那还用问,如果不是王新拿的,我就跟我妈姓!”

  夏修白赶忙说我也跟我妈姓,我妈姓白,“白修白”这名字可真够让人羞愧半生的。

  王月香不相信:“王新挺好一孩子,不可能gān这事儿。”

  这时候,茶场工人都陆陆续续来上工了,王月香挨个儿问她们有没有看见王新。其中有个妇女回答:“王新?六点多钟我就在路上碰见他啦。他背着一个大旅行袋,我问他gān吗去,他说是你让他去县里买东西……出什么事了?场长你脸色不太好啊?”

  王月香摆摆手,面色苍白地坐下,满头的冷汗。老会计总觉得错在自己,在一旁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李长生的学生们七嘴八舌讨论,有的说事不宜迟赶快去追,那两件东西可是国宝;有的说此地离县城有八十公里,还都是山路,没有车难道走路去追,等我们到了县城,国宝都说不定到香港了;还有的说当务之急是赶紧保护古墓,如今消息已经外泄,不出一周,必定有盗墓贼追随着王新的脚步前来。

  提到盗墓贼,夏明若心念一动,他轻拉夏修白说:“爸,我出去一下,可能晚上也回不来。”

  夏修白问:“去哪儿?”

  夏明若说:“您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夏修白心想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便点点头说:“去吧,小心点儿。”夏明若回房穿了雨具,揣上几只冷粽子便出了门。

  那几个还在争着,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夏修白说:“行了,先去打电话吧。”

  王月香尖叫:“不能报警!我就这一个本家侄子!说不定还不是他,说不定他是一时糊涂!”

  “行行,听你的。”夏修白说,“但是总得告诉李老一声吧。”

  好在王月香还算识大体,让一名茶场工人带着几个学生,在大路上拦了辆拖拉机,奔乡里有电话的地方去了。夏修白走出宅院大门,远远地望见夏明若在对面半山腰、新石器遗址的那块平地上站着,撑着金huáng的油纸伞,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夏修白喃喃:“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玄乎了。”

  细雨迷蒙。

  只有夏明若知道自己在gān吗,他在等人,而且那两人不负所望在夜里出现了。

  豹子先看见的夏明若,放开嗓门喊:“鬼啊——!”

  “嘘!别惊动了我伯娘!”夏明若飞快地捂住他的嘴,“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这个脾气?你见过穿海魂衫的鬼吗?”

  豹子扯开他的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三更半夜蹲在荒坟上,你什么意思啊你?!”

  夏明若不理他,转向宇文骥:“舅舅,出事了。”

  怪大叔依然叼着手电,对他招招手,引着他七拐八拐钻进了师徒俩临时搭建的窝棚。大叔关了手电说:“河里捞上来的东西让人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