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宫九重天_作者:寂月皎皎(158)

2016-11-25 寂月皎皎

  其实只有一行字。

  “子衍负卿!若有来世,卿可愿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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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答我了。”

  姑姑失神地望着窗外的落花,哑着嗓子道,“他已尽力了,尽力想一飞冲天,却栽入了炼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栽入炼狱。今生无缘,来世……来世……”

  她拉扯着我的衣襟,失声痛哭道:“我该怎样告诉他,我愿意!我愿意!来世我愿和他再续前缘,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我不觉间喉嗓间已堵了一团,千万句劝慰她不该为旧qíng和自己过不去的话语都已说不出口,只柔声道:“姑姑,他若在天有灵,自然会听得到,会看得到。你……也是万般无奈……”

  她认识他时,到底年少天真。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结jiāo怎样的朋友也许不妨事,但与怎样的人家结亲,哪能是自己做得了主的?

  蜂与蝶从他世qíng,酒和花快我平生。

  说得是轻松,可天下有几人能真正放纵诗酒,只以风花雪月为乐?

  又有几人放得下营营役役,甘心一辈子受人驱使,连亲人子女都不得翻身?

  姑姑哭得愈发激烈,整个脊背都在颤抖着,几乎在嘶喊着说道:“晚晚,我的那半块玉佩……在我嫁入锦王府前,便已被父亲搜走了……”

  “哦!”

  我拍着她的背,随口应着,往细里一想,身躯顿时僵住。

  “姑姑,你说什么?”

  姑姑泣不成声:“子衍看着温雅倜傥,风流不羁,实在胸有丘壑,极是机警。若只是见了我的半块玉佩,绝不至于那么轻易便自投罗网。送信的必定是秦家之人,多半还模仿了我的笔迹……”

  我唇舌间发gān,低低道:“不可能吧……”

  姑姑道:“如今已死无对证……但我着实疑心……疑心是秦家联合夏王暗算了子衍,又清剿了祈阳王的势力……虽然子衍的父亲早已死去,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们……是铁了心要为大哥报仇,同时也好绝了我的念头……晚晚,我害了他!”

  残梦碎,细雨湿流光(四)

  看她哭得已经坐都坐不住,我委实担心她再把身子哭坏,只低低劝道:“姑姑,祖父和父亲向来磊落,一定不会如此行事。你是病得久了,才这般多心。”

  她却抬起眼,黑dòngdòng的眼眸里尽是苦涩。

  “不会如此行事么?他们明明说过不想参与夺嫡之争……但就在祈阳王出事前,他们订下了你和夏王世子司徒凌的亲事。”

  我心底一寒,无言以对。

  姑姑凝噎许久,方道:“晚晚,姑姑求你一桩事。”

  我道:“姑姑有事尽管吩咐,晚晚必定做到。”

  姑姑道:“我想见子衍一面。”

  我呆住,苦笑道:“姑姑,祈阳王已经逝去。”

  姑姑摇头,指甲直掐入我肩上的肌。肤中。

  她道:“我想他想得紧,他也万分地想见我。不论生死,我总要见他一面,亲口告诉他,我愿与他……来世续缘!”

  我紧紧拥住她,慢慢道:“好,等你养好身子,我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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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瑶华宫出来,杨花似雪,落红翩飞,更觉chūn意阑珊。

  我揉了揉涩涩的眼,慢慢举步离去时,那边已奔来个小太监。

  “秦将军,太子殿下有请!”

  司徒永?

  我振作了jīng神,说道:“请带路。”

  不久即被引至千秋湖畔的一处小榭,司徒永正扶阑而立,对着湖中碧玉般的荷叶出神。大好的天气,蓝天白云似画在了湖水中,又氤氲了湖水的明灿和柔软,将浅金的阳光折she到他那身浅紫的蟒袍上。

  长身玉立,风神俊朗,却又蕴了隐隐的愁意。

  回了宫的司徒永,从来都不快乐。

  “太子殿下!”

  他转头,已是笑意盎然,“晚晚,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