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宫九重天_作者:寂月皎皎(187)

2016-11-25 寂月皎皎

  “寻常得很……”

  他轻声重复,“真的很寻常么?可我怎么觉得,对于画里的人,以及画这幅画的人,怎么也算不得寻常?”

  “不寻常吗?”

  我问,“我开始觉得他们寻常得很,可近来越来越奇怪,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是我很亲近的人?”

  他黑眸深注,笑意却冷了,“亲近?比你和我还亲近吗?”

  我垂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亲近。可为什么该完全陌生的人,会有那样的亲近感?难道,我也有把自己最亲近的人遗忘的时刻?”

  “你?遗忘?”

  他手中用力,画卷被揉得弯曲。

  “我怎么觉得,是你遗忘了我们之间的婚约……和感qíng?”

  “不是……”

  我下意识地立刻辩解,旋即又顿住。

  不论淳于望和我是不是有过那么三年夫妻生活,他才是和我自幼定亲的夫婿。

  曾经的三年,想与阿靖隐居深山的私心,柔然军营的遭遇,还有昨夜和淳于望的缠。绵……

  无一不是对他的羞rǔ和背叛。

  见他原来平淡的目光越来越尖锐,竟如钉子一般钉着我,我越发难受,脱口说道:“我们还是先别成亲吧!或者……你可以考虑娶一位贞德有才的大家闺秀为妻。”

  他蓦地把画卷摔在桌上,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我,森寒肃杀的气势顿时迫得人透不过气。

  他冰冷地说道:“你让淳于望送那些东西给我,便是想达到这样的目的吧?”

  自从听说淳于望耍了这么无赖且无耻的手段,我便知道我避不了会面对这样的窘境。

  凭我怎么皮粗ròu厚没有廉耻,闻言也是难堪。

  惊尘梦,苌弘化碧时(二)

  许久,我才能平静下来,直视着他的目光说道:“此事过错在我,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多么容易动qíng的人。我想弄清我是不是真的丢了一部分与他有关的记忆。凌,我是不是真的曾经在南梁呆过三年?”

  司徒凌寒声道:“我从没听说过你曾在南梁呆过三年。我只知你今年在南梁呆了三四个月,回来就变了!你可以为你自己的变心找出更拙劣的理由吗?”

  我作声不得。

  他一直待我包容爱惜,我也想着他会是我这一生最好的伴侣。

  但我真的不曾变心。

  我习惯有他,依赖着他,对他的感qíng很深厚,又经历了许多考验,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感qíng平淡而稳固,将会波澜不惊地走下去,共同面对大芮和秦家的兴亡成败。

  可遇到淳于望后,一切都变了。

  各自在生死边缘徘徊一圈,自以为恨意已经磨得如利剑般尖锐,一转头,才发现剑尖上抹了蜜。

  疼不可耐,却甘之如饴。

  原来真正的男女之qíng会是这样汹涌澎湃,无可抵挡。

  一夜之间,我完败。

  司徒凌又道:“如果我坚持十日后成亲,你怎么说?”

  我答道:“你娶的是秦家大小姐,可秦家三公子依然会留在秦家。而且……凌,我不觉得你会bī我。便是不成亲,秦家依然会站在南安侯身边,我依然视你如兄。”

  司徒凌平素过于白皙的面庞便微微地红,眼神越发凛冽,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bī你?就因为我一直待你好?”

  我柔声道:“我比凌师兄小好几岁,你自然会待我好,自然会多多照顾我。”

  他愕然,凝注着我,片刻后方才匆匆转身向门外大踏步走去,却冷淡地抛下话来。

  “回头我叫人把婚书和庚帖送还。你好自为之!”

  拉开门扇,外面是更愕然的秦彻。

  司徒凌瞥他一眼,徐徐道:“我也不用你视我如兄。你的亲兄长在这里呢!”

  他拂袖,不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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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我们同在狸山学艺,我竟比司徒永还淘气几分,每每闯出祸事来累人累己。

  司徒永年幼,往往跟在我身边一起闯祸,甚至常常一起给师父师伯们惩罚。

  只有司徒凌少年老成,处事得体,人又聪明好学,颇得长辈们欢心,便是偶尔受我或司徒永连累,惩罚都要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