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喝道:“淳于望,你究竟要糊涂到几时?我不怕歼,我只你和相思死!我只怕你们有事,
你到底明不明白?淳于望,你是预备让我养病都养不安心,还是预备让我死不瞑目?”
淳于望注着我,眼中蕴着泪,却半滴不曾落下,只看到他臂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飘落于阳光
下的惨白地面。
他轻轻道:“我并不畏惧任何人。但我会走,我会让安心。你既是这样的念头,我也绝不负你,
生难同行,死当携手,总不让你孤单。”
退后一步,他再看我一眼,将手一松。
围幔在我前方缓缓落下,舆夫却迅速抬起肩舆,飞一般奔往定王府。
卫玄、桂姑,以及北都最好的名医都汇集在那里。
可我看着慢慢在眼前放大的殷红,不知道自己还来不来得及支撑到定王府。
手中的承影剑无力地跌落下来,我软绵绵地瘫倒下来,慢慢地垂下了头……
再度醒来时,已是两天以后。
睁开眼,便听桂姑在念佛道:“阿弥陀佛,总算是醒了!”
虽是浑身虚软,但周身裹着厚厚的衾被,chuáng榻边又笼着熊熊的火盆,倒也觉得暖意洋洋,昏迷时
都能感觉到的沁骨寒意便冲淡了许多。
我神志尚算清明,慢慢转动眼睛,扫过急急去端药的桂姑,又看到了司徒凌。
他只穿了玄色衣袍,抱着肩寂寂立于窗边。大片阳光投于他身上,让他的周围散着金huáng的光晕,
而他那身玄衣却像完全透不过任何的光线,更显得幽冷如铁。
他的脸色却是苍白,恰和玄黑的衣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桂姑开口,他才转过身来,走到chuáng边,默默打量我一眼,然后低声说道:“你好好养着吧!放
心,淳于望和相思都已离开北都了……或许,已经快回到南梁了。我并未遣人追击。”
我一呆,再不想他在我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而他已退开几步,淡淡地再扫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依然抱着肩,好像很冷。
我向身畔的侍女低声吩咐道:“拿件厚衣裳去给王爷披上。”
侍女急忙应了,寻了衣裳奔出去。桂姑则端了药来喂我服用。
她笑道:“委实是捡回了一条命。失了那么多血,都说没救了,定王就是不肯 放弃,一边给你输真气,一边……一边叫大夫们昼夜抢救着,总算是救了下来。”
服完药,再端了补血的药膳过来,我只吃了两口,便觉饱了。闭了眼养神时,给司徒凌送衣服的
侍女已经回来,神色有些惊惶,后面却跟着唇角含笑的沈小枫。
我轻笑道:“你不在家陪着二哥,又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小枫在chuáng沿坐了,笑道:“他听说了,哪里放得了心?非要自己过来,我听说大小姐病得着实
有些险,费了好些唇舌才劝住,然后便赶了我过来,每天七八次遣人过来问你的qíng况。昨晚的听
说你的脉息渐渐趋向平稳,这才安心了些。”
我点头,沉默片刻,一时见屋中侍女都退了出去,遂问道:“方才小婉去给定王加衣裳,定王什
么反应?”
沈小枫忙道:“哪里有什么反应?不过穿上就走了。大小姐也晓得他那张脸,不论是不是大冬天
都跟结了冰似的,除非在大小姐跟前,再没有融化的时候。小婉也没出息,在定王府这么久还没
习惯,也值得大惊小怪!”
我淡淡道:“小枫,你晓得我不宜思量太多,因此处处体谅,本是好事。可你越是不肯告诉我,
我回头越是找人细问,岂不更费神?”
沈小枫沉吟半晌,到底说道:“我刚好去看素素小姐回来,正走到那边廊下,看到小婉去给定王
披衣裳,定王忽然便转过身,将衣裳丢到那边池子里了!”
我怔了怔,问道:“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听说那日大小姐去了驿馆后,定王还在西华门等着。后来听说大小姐
从别处出了宫,急忙出了宫去寻找时,大小姐已经从驿馆出来了。定王半路氢肩舆截住,才发现
大小姐浑身是血,身子都僵了一样,当时就疯了。一边带大小姐赶回王府医治,一边就派人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