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弘星、九阿哥弘昴亦着吉服,紧跟着也到了前头这边,静默地跟在刚刚下了帝王玉辂的皇父身后,一幅乖宝宝模样。
姚佳欣在儿子搀扶下,步履缓慢地迎上了四爷陛下——她是在没法走快点!因为穿着皇后朝服,坐了一路凤车,脖子都要被压歪了,身上这一整套的朝服也特备沉!脚下的缕金丹凤花盆底鞋更是足足有五寸!!
这么一身行头,简直都不会走路了!
素日里,非要年节,姚佳欣是绝对不会穿这身衣服的!
今日省亲,她原本打算穿一身吉服,或者是明黄色的旗服便是了,没想到四爷陛下不同意!要求她必须穿最正式的衣装!
姚佳欣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么折腾人,她干嘛让四爷陛下陪着回娘家?
这会子都已经有巳时了,日头老高,姚佳欣的额头都沁出了一层汗,后背也一片黏糊糊的!
如今可都是农历五月份了!虽然还不到最热的时候,但架不住她穿得太多了啊!
但姚佳欣看到这些姚家亲眷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最遭罪的,文琢领着一大家子也不晓得在太阳底下等了多久了,一个个都满头热汗!
姚佳欣突然有点过意不去,因为一时突发奇想,所以回家省亲,结果一大家子人都跟着一并折腾。
胤禛今日也穿着朝服,明黄色九龙纹江崖海水龙袍,在太阳底下那叫一个耀眼!
胤禛不苟颜色扫了一眼姚家众人,这才抬了抬手。
旁边的苏培盛大总管一甩浮沉,扬声道:“皇上有旨,众人平身!”
“谢皇上恩典!”
这才一个个都坚硬的石板路上爬了起来。姚文琢躬身快步上前,正要恭奉帝后入别院。
却在这时候,女眷堆里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姚文琢脸色一变,连忙请罪:“稚子无状,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姚佳欣忙朝命妇堆里扫了一眼,只见啼哭的是个襁褓中的孩子,瞧着怕是还不满周岁,便问道:“这是景训的长女吧。”——去年秋天乡君格格才为景训诞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姚佳欣还特意赐下了满月礼。
姚文琢脸色忽然尴尬了,“回皇后娘娘,那是奴才的幼子。”
姚佳欣当场差点斯巴达,“你什么时候又有儿子了?”——老娘我居然不知道的!文琢一直不曾继娶,这个啼哭的幼子明显是侍妾所出。所以才没有禀报她知晓?
姚文琢躬身道:“去岁冬天新添的,未曾禀报娘娘,是奴才的不是。”
姚佳欣:……月份还比你的长孙女还小呢! 承恩公姚文琢,那可是京中交口称赞的好男人。
原配沈氏病逝后,便执意不肯继娶,甚至一度连妾侍不肯纳。老夫人姜佳氏去世三年后,承恩公才纳了一房妾侍。
这种行为,依然不损承恩公好男人的名头。
毕竟原配去世都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人家堂堂公爷守身如玉吧?
其实就算沈氏在世的时候,姚文琢也没守身如玉啊。
这个时代法则如此,姚佳欣也不好说什么,嘱咐把年幼的孩子抱回各自房中,别晒坏了,便跟着四爷陛下一并进了府中。
翠微别院其实还算宽敞,只是终究不能跟宫里相比。
承恩公府的正堂是个面阔三间的屋子,中间的明间还算敞亮,但依然不足以容纳姚家众人,因此也只是文琢文砺兄弟及完颜氏、乡君和几个嫡出子女进堂中听训,其余的都候在堂外廊下。
姚佳欣对这两个弟弟印象已经很是模糊了,文琢还好些,原主进雍王府的时候,文琢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今从那张脸上依然能找出当年的痕迹,至于文砺……原主入府的时候,文砺还穿开裆裤呢!不过文砺与文琢不愧是同胞兄弟,模样五六分相似,因此姚佳欣一眼就认了出来。
文琢已经年近不惑,只不过男人吧……只要别沉迷酒色、生活规律,老得一般慢些。因此文琢观之不过三十许,嘴上留了些许胡子,瞧着十分成熟稳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