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凤飞来’?我们往常说的都是凤凰,为何歌谣中偏要改为‘凰凤’?凤为雄,凰为雌,倒‘凤凰’为‘凰凤’,实则是暗喻着燕侯府中雌在雄上。
“最后一句中,看似化用了前朝‘孟顾’相扶相持,白头偕老的典故,但是,稍微了解过孟顾故事的人就知道,孟嘉容晚年发了痴呆病,家中一直是顾筠在主持把控的。
“结合上面的‘凰凤’,岂不是,岂不是在暗示着燕侯府中,夫人的权柄和地位直接压过了侯爷去?!”
谷廉听完了苏熙儿的解释,同样吓得心惊肉跳,“原是如此……这一首简单的歌谣中,竟然隐藏着这样的心思?”
苏熙儿又着急道:“若是平常的人家,说女主人越过男主人去,怕是会被外界的人当做调侃玩笑,听一听也就罢了,没人会放在心上。可是,可是……”
她揪着手中的帕子,突然对着谷廉严肃问道:“谷廉,你老实告诉我,如今的燕侯府中,夫人的权利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越过了侯爷?” 谷廉愣了愣,“这……”
事关重大,他不敢乱说,仔细想了一阵才回答道:“小人帮着夫人打理侯府的生意往来这一块,对其他的了解倒是不多。但是,说起侯府中的财政大权,确实……确实是直接掌握在夫人手中,侯爷平日里甚少过问。
“至于其他……侯爷相当爱重夫人,连外出征战都会带着夫人,小人也曾听别人言谈中无意提起过,似乎夫人的意见,侯爷都甚少反驳……”
听到这些话,苏熙儿的心更是揪在了一块。
谷廉见状,却劝道:“姨娘,小人知道您忧心侯爷和夫人的关系……可是,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知道,侯爷相当爱重夫人,夫人现在的地位,难道不正是侯爷主动给的吗?
“这种事就算传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呵,你不懂。”苏熙儿抬头看他一眼。
谷廉一个男子,或许看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但私底下的心思却完全不及苏熙儿细腻。
苏熙儿又解释道:“夫人如今确实受侯爷爱重,但是,但是这天底下的男人,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有哪一个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越过自己去呢?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还被编成了歌谣,任人四处传唱,使这个男子受尽天下人耻笑。”
苏熙儿在古府中看惯了人情冷暖,她比谷廉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远的不说,单说古家。
自从古珀掌了古家的权之后,古家原本的当家人,古珀的生父古远志,就一直对着古珀心存忌惮!
古远志是知道自己没能力扳倒古珀,这才愿意在古府中忍气吞声,任由自己权力旁落。
但是燕侯爷燕逍可不一样。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用各种手段除掉使他名声受损的枕边人。
听到苏熙儿这番解释,谷廉总算是清楚地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但他略一思索,却更不敢接下苏熙儿这番委托了。
“苏姨娘,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小人已经明白。”谷廉眉头紧锁,说道:“但这样的歌谣会在云厥中流行起来,背后因由绝不简单!
“小人斗胆猜测,此事必定是有心怀鬼胎的势力在背后推动。
“是以,小人倒觉得,我们应该直接向侯爷禀明此事,由侯爷出面来解决……”
“绝对不行!”苏熙儿甚至还没听完谷廉的话,就直接出言反对,“我方才同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进去吗?”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片刻后又道:“我知道你常跟在夫人身边,比我更清楚侯爷和夫人如今的关系。
“你也许觉得,侯爷就算知道了此事,事情也不会如我想象的那般糟糕……
“但是,但是哪怕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也不能让夫人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之中!”
她这些话说得悲呛,句句饱含着对古珀的拳拳爱护之心,即使是谷廉,也难以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