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瑶又摇摇头,心无城府地说道:“原本好似真的要在府中搭一个戏台子,可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却直接拆了。”
紫衣妇人点点头,“竟是这样?那当真可惜,若是那戏台子搭在侯府中,我们今儿个便能直接在侯府中听戏了。”
彩瑶笑了笑,突然问道:“那边唱的是什么戏,有没有‘战都乐’这一出?”
旁边一个绿衣妇人闻言,有些嫌弃地用绸扇掩了掩口鼻,“‘战都乐’是哪一出?从来也没听过啊。”
彩瑶回道:“是我们泉州谷南那边的戏。”
“那便怪不得了。”绿衣妇人与旁边自己的亲伴交换了个眼神,“我们云州……哪里会有这些乡下的戏本?”
彩瑶虽然不通世事,但是对着别人的态度却敏感。她能感受到绿衣妇人对她的隐隐嫌弃,当即便想转身离开。
紫衣妇人连忙拉住她,“哎,严夫人,先别走啊。咱们这里虽然没有‘战都乐’,却有几出更新鲜的戏码呢!”
彩瑶被她拦下,知道她还有话要说,便直接问道:“什么新鲜的戏码?”
紫衣妇人神神秘秘地凑近,“这段日子,最流行的就是‘凰凤乱’和‘孟顾缘’呢?”
彩瑶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紫衣妇人。
她其实完全没弄清紫衣妇人想表达的意思。
“夫人您不知道啊……”紫衣妇人笑了笑,“听说这两出戏中,还写入了一些燕侯爷和侯爷夫人的真实经历呢。这说起来,如今侯府中,夫人的地位是不是……”
“你们在说什么呢!”紫衣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在一旁听了许久的苏熙儿打断。
她此时拧着眉,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那些市井的戏本都是胡编乱造的玩意!几位夫人倒居然对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感兴趣?”
见她过来,这一桌上的人纷纷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
苏熙儿心中怒火渐盛,有心再怒斥几句,但面前这些人突然却都扮演起了乖顺的鹌鹑,让她无从下口。
倒是彩瑶被她的怒火吓了一跳,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姨娘……怎么了?”
苏熙儿定了定神,回应她道:“没什么。”
接着,她又对着那些夫人说道:“我们还有些事,便先离开了。招待不周,还望几位夫人小姐担待。”
紫衣夫人大着胆子,代表全桌的人回道:“不敢,是我们打扰两位夫人了。姨娘自去忙碌,不必费心照顾我们的。”
苏熙儿点了点头,带着彩瑶直接离开了。
可是离开那处并没有让她心中的担忧消失。相反地,越走,她心中的忧虑便越盛。
她联系着谷廉当初说的那番话,再加上今日的遭遇,突然醒悟了自己先前犯的最大一个错误——
她从那些孩童口中听到的歌谣,其中的暗喻那样隐晦,连能识字辩文的谷廉
都听不出什么不妥之处,更别提那些普通的,连字都认不全的百姓了。
这些暗示燕侯府女强男弱的内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云州上流的家族,这些有能力一眼就读懂其中隐喻的人来的!
而她居然妄想着,凭借谷廉一个普通管事就能将事情压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苏熙儿面色惨白,彻底慌了。 待到晚宴结束时,燕逍终于有机会从人潮中脱身。
燕二找到机会,趁着燕逍还没回院中时,在路上拦住燕逍,禀告道:“侯爷,前几日您命属下查探的事情已有了结果。”
燕逍在宴上免不了喝了些酒,原本还有些微醺,此时听到燕二的声音,愣了愣神后迅速清醒过来。
他知道如果事情只是小事,燕二不会偏在此时急着与他禀明,于是正色问道:“查出些什么来了?”
夜风夹杂着细雪,吹散他满身的酒气。
燕二顿了顿,将苏熙儿之前在街上听到童谣,又找上谷廉的事情一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