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妈妈沉心道:“姑娘您甭瞄我,既到这份上了,你妈妈我也是个有骨气的。名正言顺的孟家就该咱们待的,大老爷不敢对你不好,左不过老奴先去寻老爷夫人,总要让你安生的。”
这是做最坏的打算了,孟玉拆感念孟妈妈待她如亲女的情分,笑道:“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晚上去老夫人院里点卯,有不少人瞧她的眼色不对,怕是跟沈清柔起争执的事儿都知道了。并不清楚里头的缘由,也不关心谁对谁错,弱势如她,笑了就笑了,并不吃亏。
孟玉拆轻轻的叹口气,在沈清柔紧张的脸色下,与老夫人有说有笑,并不曾告状。左右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一次咽的下去,便都受的住。
出来后琥珀将她拉到一旁,仔细瞧她的脸色,“二姑娘从你院子气哼哼的出来,为了什么?”
孟玉拆摇摇头,只说是没顺着她的意,维护了她讨厌的人几句。琥珀脸色一下不大好,却不能对姑娘们评头论足。
本也不必传的人尽皆知,偏偏沈清柔那时出了孟玉拆的门越想越气。
消息没打探到,自己还落荒而逃,又或者为了发泄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也为了威慑一下孟玉拆,这府里不止只有沈清兰一个说得上话又有存在感的姑娘。
有意无意呢不知,事实上是她一脚踹翻了门前的一颗长势极好的盆景月季,“这花呢长势不错,到底上不得台盘,再有人精心养着,只能种在这盆里。瞧我一不小心就踢翻了。”
又说了几句指桑骂槐的话,不外乎门里的人,孟玉拆当时没理会,也不准丫头们出去。路过的好些下人都瞧见了,一个下午,不知演变成几桩故事了。
孟玉拆觉得沈清柔如此做大可不必,也挑拨不了她与沈清兰的关系,坏不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琥珀脸色愤愤不平,“唉,又是何必,等会子,老夫人舒坦了我去说说。”
孟玉拆这回倒没阻止她,先前受了莫名其妙的气,不虞事事打搅老夫人,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谁又管的过来,反得罪人,使的这些小麻烦变本加厉的袭来。
既然决定要走,在老夫人面前便也不必委屈了,不瞧见她的处境,不明白她的艰难。
也不知琥珀怎么对老夫人讲的,第二日孟玉拆过去东院,老夫人便将她留下一道用了早饭,又捡出来一匣子鲜亮的首饰只叫拿去玩儿。
孟玉拆捧着匣子,心里想着事情,待外头人说大少爷过来了,方要退下。
老夫人牵住她的手,“你再坐坐,咱祖孙俩再说说话。”
于是等到沈望进门来,彼此间行过礼,安坐了,老夫人问了沈望几句学堂的事情。沈望如今跟着忠顺王世子一道读书,与勋贵家的子弟很是熟悉。
加之他稳重老成,长相俊秀,便是老师也夸赞。沈望性子温柔,见孟玉拆坐在一边不说话,便道:“近来天凉,表妹身子可还好?瞧着清减了些。”
不想沈望突然开头问道她,孟玉拆微微一笑,“没什么大毛病,转天儿是这样。我听闻学里辛苦,说是夫子不叫带着小厮过去,倒是表哥凡事还得自个儿动手。”
一般闺阁姑娘们对学堂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兄弟姐妹们说起来,一两句便散了场,不耐烦听,难得孟玉拆这般来问。
不论是照顾他的情绪,还是真有趣儿,沈望心细,有意成全,笑着道:“夫子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叫人伺候惯了,学些东西也好,不算吃苦。”
兄妹两个你来我往,聊些各自平常的趣事儿,其乐融融。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对金童玉女,眼睛都亮了一些。
坐了一刻钟的功夫,沈望退出去,孟玉拆起身目送。老夫人忽道:“正巧玉儿回去,望哥儿送送你妹妹。”
孟玉拆抬头瞧了一眼,老夫人笑容晏晏,并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意思。沈望点点头,陪着孟玉拆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两人一道出了东院,在院子的树下站定,孟玉拆拢了拢兔毛的领口,笑微微道:“表哥回去温书罢,我自个儿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