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应节几乎要哭出来:“老大——,还好你没抛弃我!”
朱闵青没看他。
秦桑只觉一股酸热冲上鼻腔,又是激动又是委屈,只想抱着他的胳膊好好哭一场。
极力压着冲折波动的情绪,她想喊声“哥”,可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生疼生疼的,张了张嘴,却没发出音儿来。
然而朱闵青像是听见了,向后望了一眼,又飞快回过头。
“鄂道长,在你们看来是神明一般的人物,对不对?”
人们迟疑地点头。
“呵,神明啊……”朱闵青手一扬,黑布包袱散开,从中骨碌碌滚落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人群一阵惊呼,“鄂道长!”
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朱闵青阴森森的声音,“妖道已伏法,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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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烈日炽烈, 地面蒸腾。
街旁的柳树枝一动不动直垂地面, 知了也一反平日高亮的嗓门,诡异地一声不吭。
无风,无声,天地寂静得可怕。
地上人头的面孔扭曲到变形,嘴巴大张着,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 好似冲着人群无声地惨叫。
站在前排的人冷不丁打个寒噤, 胆怯了,悄悄地往人群里缩。
有人仍不放弃, “我们这么多人, 他还敢全杀了不成?”
“死在我朱闵青刀下的人没有一千, 也有七八百,你们不过百十来个人, 全杀了又如何?锦衣卫听令!”
刀尖划过,石板地上多了一条深深的刀痕,朱闵青冷冰冰道, “有人胆敢越过此线, 格杀勿论!”
崔应节等人齐齐应喝。
盛县令大惊, 正要从中劝和几句, 却见朱闵青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登时浑身一激灵,什么话也没了。
“想造反?”朱闵青眼神微眯,“真定卫所五千兵力闲得都长毛了, 擎等着挣军功发横财!也许还没等瘟疫找上你们,你们的人头就先了落地。至于你们口口声声维护的家人……”
朱闵青冷笑,“一个也活不了!”
领头闹事的人没敢吭声,此时方知,这人和地方官不同,是真不在乎杀人,更不怕民变。
方才还群情激昂的人们惊呆了,被镇住了,狂热躁动的情绪一点点散去,只留下死一样的沉寂。
却无人移动脚步,沉默着,沉默着望向前面的官老爷们,绝望中透着麻木。
此时秦桑已恢复镇定,她看着这些百姓,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场危机看似过去,实则隐患未除,便吩咐月桂:“去后头看看吴郎中来了没有。”
“来啦来啦!”吴郎中和店小二一左一右架着张侍卫,扯着嗓门喊道,“乡亲们,这叫大头瘟,病发早期能治。这位大人治疗得早,现在都快好了!”
人们将信将疑。
张侍卫的脑袋脖子已不见红肿,只面色还有些虚肿,不过精神很好。
盛县令的眼睛瞪得溜圆。
秦桑适时道:“我们并未唬大家,当初为他问诊的王郎中等数位名医,都说他得了瘟疫活不了,可你们看,他如今都能下地了,马上就能痊愈。”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
秦桑扬声道:“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混淆真假别有用心的谣言。请诸位回家安生等候,县衙自会安排郎中逐家逐户问诊。”
说罢,瞥了一眼盛县令。
盛县令忙道:“对对,马上就安排,就按吴郎中的方子抓药。”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没钱抓药。”
秦桑道:“无须担心,但逢大灾大疫,朝廷都会发赈灾粮和药草,惠民药局不是摆设,凡有病者皆可赴药局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