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种事,现在不能告诉小姑娘。
她才刚刚得知她以为的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再打击一下,怕是要怀疑一切了。
柳安安睡不着了。
褚余没有说,但是她心中总有个怀疑的影子。
平西王与义父关系甚笃,平西王造反,镇南王府当真一点都不知情?
她不敢深想。
灯烛一截一截往下烧,柳安安捏着小剪子剪烛心。
一寸一寸短下去,勤政殿的正殿殿门大开,朝臣们鱼贯而出,不久,殿门重新闭合。
已经是子时三刻了,往日这个时候,柳安安睡得正香。偏这半个月来,她一直都睡不得安宁,坐在灯下,手撑着腮小眯了会儿,就听见了脚步声。
“陛下。”
柳安安困倦中睁开眼,朝着褚余伸出了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可当褚余握着她的手靠过来将她搂入怀中时,柳安安才明白,原来她是想要褚余。
靠在褚余的怀中,柳安安一下子就踏实了。
虽然这个除夕夜很冷清,很茫然,但是有褚余在身侧,心是静的。
褚余搂着柳安安,见她困得睁不开眼,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从勤政殿到安晨殿不远,大侍打着伞遮雪,褚余抱着柳安安回到殿内时,身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雪花。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怀中懒洋洋地不想动,可是不想动也不行。
一天的疲乏,在泡了热水后得到缓解,柳安安困得眯着眼,却还强撑着坐在桌前盯着烛火。
褚余过来捏了捏她的肩膀。
“还不睡?”
“陛下,今夜是除夕。”
柳安安回眸说道:“除夕夜是要守岁的。”
褚余劝她:“你困了,先去睡。”
“不行,”柳安安记得是王府时的说法,除夕夜一个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人守岁。可是陛下劳累了一天,他脸上的倦意虽然浅,但是柳安安根本舍不得让他熬夜,她固执地说,“陛下快去休息,今晚我不睡,我给陛下守岁。”
褚余听着,索性坐在她身侧:“就这么坐着等?”
柳安安指了指蜡烛:“倒也不是,我守着烛,一根燃尽了再点一根,剪一剪烛心,再不济,我也能看会儿书。”
褚余沉默了片刻,伸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
“这样守岁太累,”褚余用平淡的口吻说,“我教你一个一晚上不睡觉的守岁方式。”
褚余嘴角一勾:“要学吗?”
作者有话要说: 要学吗?
安安:……可以不学吗? 柳安安很好学, 虽然她很困, 但是暴君主动提出来要教她, 她就撑着困意,认认真真给褚余端上一杯茶来。
“先生请用茶, 请先生教学生。”
褚余接了茶,抿了抿放下,重新拨了拨蜡烛的烛心,让长案上的亮度足够书写。
长案后只有一张椅子,褚余坐下就抬手将柳安安搂入自己的怀中。
柳安安坐在他的大腿上,被他双手环抱在怀中,靠在他的胸膛上,柳安安舒舒服服放松着。
这些日子, 她已经很少能有这么亲近褚余的时候了。
以往还没有感觉,等重新落在褚余的怀中,柳安安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之前总觉着哪里不对了。是没有褚余的气息, 让她不习惯。
自从入宫后, 暴君总是会在各种机会下, 不是牵着她的手, 就是搂着她的腰。隔三差五就要把她抱在怀中,还一起同枕而眠。
她早就习惯了褚余的气息,在天天都能得到他的气息安稳的情况下, 骤然分开些时间,柳安安处处都觉着不自在。
就连守岁时,褚余不在, 她都眯不安稳,一会儿就清醒。
柳安安都不敢给褚余说,坐在他怀中,靠着他,困意自然而然就上来了。
想睡觉,可是不行的,是她说要替陛下守岁的,可不能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