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初次到书院,恐你迷路...”
“哦,如此还要多谢你。不过你不要费心了,我对路有种天生的熟悉感,走一遍便会记在脑中。之前先生带我转过,园子里的布局我都清楚。
你去忙吧,别跟着我了。”顾妆妆摆了摆手,发间的青玉簪被她衬的愈发灵动。
“那我明日...”宋延祁犹豫着,忽然目光坚定,“明日还能见到你吗?”
“自然,不只是明日,后日,大后日,以后的每一日,我都会在书院读书,父亲让我来的...”
她的身影轻快灵巧,绕过假山的时候,像是觉察到身后的目光,回头,对上宋延祁目不转睛的凝视。
两人谁都没有避开,宋延祁的心,就像被闪电击倒,麻酥酥的却又精神亢奋。
顾德海从书院暗处走出,与身边人看了眼,那人拱手一抱,低声道,“圣上如此安排,是要为二殿...”
顾德海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圣上苦心,但愿日后二殿能明白。”
周修远此生没有与心爱之人执手终生,却不希望儿子步他后尘。
哪怕陆清宁改名换姓,周修远也授意顾德海,将其千方百计与宋家紧密联系。
通过宋延祁,继而见到“宋延年”。
“宋延祁,宋延祁,你这副字,写的可比先生好太多。”顾妆妆弯腰,看书案上遒劲有力的字,还带着未干的墨迹,不由得发自肺腑的感叹。
冯兰哼了声,抱着胳膊将两人隔开,“马屁拍的真溜,小门小户的没有见识,看到点东西便觉得了不起了。”
宋延祁叹气,“冯姑娘,你何必出口伤人。”
“三哥哥,你为她讲话?!”冯兰嘟着嘴,气呼呼的狠狠瞪了眼顾妆妆,“我们认识多久了,你跟她才认识几天,三哥哥,你真叫人伤心。”
顾妆妆咋舌,小心翼翼从书案前走出,踱步到门口,又冲宋延祁比了个好自为之的手势,便同其他人一起去了花园。
“三哥哥,你又要跟她去哪?!”冯兰没有听到动静,抬头却见宋延祁追着顾妆妆跟了上去,心中的怒火噌的就烧了起来。
“我宋三也是小门小户的,不劳冯姑娘惦记。”他是真的恼了,头一次对着冯兰的纠缠有种愤怒感。
“我说的是顾妆妆,又没有说你!”
“你说她,便是说我。”宋延祁声音淡淡的,没回头,拂袖而去。
.....
“手别抖,对,回勾的时候手腕要稳住力道,回笔迅速,很好,妆妆,你悟性高。”站在书案旁的人面上是止不住的欢喜,他替顾妆妆收起纸笔,将写好的字悬在半空,逐一看过后,又道。
“其中属深字写的最秒,这幅字,送我可好?”
顾妆妆讶然,“你要这字,难不成想要裱起来挂在房中?”
“自然,日日看,夜夜看。”宋延祁如今说起浑话,竟也不觉得别扭,两人面上都带了汗,彼此间是年轻充满活力的凝视。
“看字作甚,你这人,真怪。”顾妆妆咬着下唇,提笔,弯腰,将袖子挽上一截,比照着《南史》一笔一划的誊抄起来。
“见字如见人,我总觉得与你待在一起的日子太短,恨不能黑夜变作白昼,时时刻刻守在你身旁。”宋延祁说到动情,忍不住上前,居高临下的站着。
顾妆妆被笼在他的身影中,像是被护在怀里一般。
“你可愈发无礼了,都叫那些人教坏了,宋延祁,眼下你都没有脸红,知不知羞了。”顾妆妆将笔一搁,只觉得两颊微热,便用手捂住,仰起脸来,笑盈盈的望着宋延祁。
“妆妆,从前诗词里的情话,总让我觉得言过其实,可真真与你相识后,便换了心思,恨不能与你一直腻在一起,此生不离。”
他握住顾妆妆的手,将她的肩膀压在自己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青丝,柔软而又带了她特有的香气。
“这是父亲去梁州走商时得到的玉石,雕成玉佩后,传给了我。”他从腰间摘下玉佩,放到顾妆妆的掌心,眸中的情谊浓烈的如同三月的雨,细密而又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