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两只无辜的眼睛睁大着:“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呀?妹妹不懂,这大热天的,姐姐还请自便,我还要去向二皇子殿下去请安呢。”
“站住。”沈谣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眯起眼:“别装了,这个步摇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可你怎么认识二皇子的你也不知道了?”
沈兰被戳中心事,脸上有一瞬的慌乱,她挣脱道:“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你快松开我!”
“那个步摇是顾宴送给我的,你休想抵赖。”沈谣跟顾宴在一起待久了,他那副冷冽的神色也学到了几分,虽不似他那般摄人,却也有几分像模像样。
沈兰更慌了,脊背上开始冒着冷汗,她想挣脱,可沈谣的手将她钳得死死的,她又挣扎了几次无果,便冲一旁的婢子喊道:“你们都是死的么?快把她给我推开啊!”
阮姑护在沈谣面前,气场陡然压低:“你们敢!”
斑驳的榆树影下,几个人乱作一团,来往的宫人纷纷侧目,不禁小声的议论着。
“你松开我!你这个疯子!”
“快把我们娘娘的步摇交出来!”
闹得不可开交时突然一声冷喝,如二月里的寒潭,夹杂着沁人的冷意。
“住手。”
沈兰耳朵好使,她识得这是二皇子顾阳序的声音,她整个人顿时柔弱无骨,作势被沈谣推倒在地,细嫩的手掌被锋利的石子划出一道血条子。
她不禁“嘶”了声,极力的隐忍着,眼眶登时红了一圈。
顾阳序快走了几步,蹲到沈兰身边扶起她,清隽的眸子涌着担心:“兰儿,可有伤到哪?”
沈兰委屈又可怜,似是对方才之事有些恐惧,身子不住的轻颤着,她躲在顾阳序怀里,呜呜哭着:“殿下,殿下你可算来了,兰儿好怕,姐姐她要抢我的步摇,我不给她,她就推我。”
顾阳序命侍从把沈兰扶起来,随后站直,跟顾宴如初一辙的凤眼直盯着沈谣,而沈谣亦在打量他。
眼前的人一身湖蓝色长袍,面如冠玉,负手而立的样子儒雅随和,皱起眉的时候有一瞬和顾宴很像。眼睑很长,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单眼皮。像极了那日她在湖边救下的黑衣男子。
沈谣咬唇,不是像,就是这个人。原来她救的是二皇子,传闻中沈贵妃和顾宴的母亲有一些纠葛,而顾阳序也一直觊觎储君之位。
她突然有些后悔,竟然救了敌人。
顾阳序冷着声音斥责:“你也算是兰儿的姐姐,却没半点做姐姐的样子。一只步摇而已,你也要和她争?”
沈谣猛地想起了幼年在家中时,每每沈兰做错事,父亲也是这么训斥的,她眼里有一瞬的刺痛:“二殿下,凡事要论清楚,那步摇是我的,怎么就让你们说成我和她争了?”
顾阳序以为说她几句,这事儿便算了,没想到此女却这么不依不饶。看着挺好看一个小姑娘,不想竟是个泼妇。同样是亲姐妹,兰儿就柔弱的多。看来官宦之女,却也不都是温柔小意的角色。
沈兰害怕沈谣继续说下去会败露她冒领功劳的事实,不禁“哎呀”一声,手扶着额头。
顾阳序急忙扶住她,眼里担忧:“兰儿,又头晕了么?”
沈兰眼波恍惚,手紧紧抓着顾阳序的衣袖,声音虚弱不堪:“殿下,是兰儿没用。和姐姐在日头底下站了许久,都是兰儿不好。”
说完,她虚弱地块看向沈谣:“姐姐,这步摇你若真喜欢,妹妹就让给你吧。爹爹还会再给我买的,反正自小在家里,姐姐喜欢的东西,妹妹没用不让的。”
沈谣脊背僵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好久不见,沈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一点没变。
沈兰说完,就欲抬手取下步摇,却被顾阳序阻拦,那枚刚松开的海棠赤金步摇又被他重新插在青丝上。
“兰儿,你总是这么善良。”顾阳序抚摸着那支步摇,眼里浮现点点暖意:“你救我那日,我刚睁开眼就看见你守在我旁边,一身白衣,笑容纯净。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日落落在你发上步摇折射出的光芒,是那么的温柔美好。这步摇,可不能白白给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