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帽子扣得,薛老大都垂了头,下意识朝后挪了两步。
庞霄脸上依旧挂着尊敬的笑容,朝着刘公公施礼道:
“刘公公莫急,既然都是大夫,那就看看我请的这个大夫是不是能诊治吧。毕竟邹大夫的方子一直用着,可主子并未好转不说,今日竟然还病重了。”
薛老大抬眼看看庞霄,这些话怼的太给力了,看似恭恭敬敬,实则还回去一个更大的帽子,就是啊你们一直诊治,现在怎么还病重了?
显然是技术不行,怎么还不敢让别人看?
果然刘公公瞬间闭嘴了,此刻说什么都不对,微微垂眸的瞬间,瞥了一眼身侧的邹大夫,那人更是噎得够呛,一时间房内安静下来。
刘公公环顾了一周,目光落在庞霄的身上。
“这大夫给邸下诊治过?”
庞霄施礼,“是,诊治过。”
刘公公抱着拂尘,唇角一挑。
“既然如此,怎么没第一时间找他过来,而是搞了这一屋子的大夫?”
薛老大不干了,这人就是搞事情,想要找周恒的不是,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我家周大夫一直在救治患者,实在脱不开身,处理了急症伤患才过来的,送信儿那小子跑了没一盏茶的功夫,怎么就晚了?”
庞霄朝着刘公公赶紧施礼,“刘公公莫怪,这人是周大夫的车夫,莽撞之处请您多担待,毕竟主子病症重要。”
薛老大垂头忍着笑意,这老头还不错,这话怼的过瘾,你计较你就是没有容人之量。
咋地,计较不?
就在此时,床幔一掀开,周恒从里面出来,抬手朝庞霄勾勾手指。
“将床幔都打开,这样太闷了,不利于公子呼吸,另外吩咐人打水,给公子洗漱一下。”
门口的小厮,不用庞霄吩咐,纷纷忙碌起来,外面站着的一圈儿大夫,也都有些懵。
这是,啥意思? “胡闹,痫病岂是如此三两下治好的?”
邹大夫急了,用力甩开身边人的阻挡,惊呼一句朝着床榻边走来,刘公公也跟着走过去,庞霄微微垂头弓着身子紧随其后。
那些大夫们,也是有些惊讶,这会儿也不用讲究什么礼数了,跟着朝前挪了挪,虽然不至于围观,却也到了隔断内。
只见朱筠墨靠着枕头坐在床榻上,虽然脸色还是不大好,额头也挂着汗,不过人是清醒的,侧目看向榻前的众人。
刚刚打水的小厮已经回来,快步走到榻前。
周恒亲自浸湿汗巾,帮着朱筠墨擦拭了一下颜面和双手,此刻再看完全看不到刚刚的病容。
未等周恒将汗巾丢在水盆中,邹大夫已经头一个挤了过来,直接撞在周恒身上。
邹大夫肥硕的身躯,至少是周恒两倍,这一撞汗巾直接脱手,手指勾在水盆的边缘,水顿时漾了出来,整个人差点儿摔倒。
薛老大手疾眼快,蹭一下人窜到近前,直接将周恒扶正身子,瞪着眼看向邹大夫。
周恒一把抓住薛老大,眼神制止了他,随即看向邹大夫说道:
“御医的礼数就是好,我们这乡野之人比不了,后退一些。”
既然他要诊脉,那就诊吧,自己打自己脸的事儿,周恒怎么能阻拦,所以微微笑了一下,抓着薛老大退后两步。
一时间,房内清平县城的大夫,都鄙夷地看向邹大夫,从打此人进入听雪阁就咋咋呼呼,不是发脾气就是训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反正没一句是和颜悦色的。
现如今,清平县的大夫诊治好了公子,他这是干啥?
抢功?
不过,所有人只是看着没有说话,那邹大夫用余光看了一眼刘公公,脸上有些挂不住。
厉声怒目盯着周恒问道:“你是哪儿的大夫,师从何人?这痫病并非短时间可医治,你是否用了什么禁忌的药物?”
这一堆大帽子扣下来,周恒心里暗自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