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目光朕能get到原因,毕竟朕要是出手给大侄子见面礼,肯定不会用几百两打发人。钟柏梁这光是高兴他不用还钱,却是没想到他错过了什么。
不过朕当然不会提醒他,朕听着他喊‘孟叔’实在是觉得新鲜。出来一趟江南,朕都叔叔辈儿了吗?
不过朕这个叔叔做得,比起熠皇叔,那可真是差远了。
各方面都差远了。
这父子俩都怪有趣的,闲聊几句之后,酒菜上齐,钟庭山喝了点小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他说:“老子是宁县知县,小五啊,以后你就能在宁县横着走,谁要是看你长得好看就欺负了你,你就报老子的名字。若是老子公务忙,你就去找这小兔崽子。保管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朕觉得酒菜都挺有江南特色的,好吃。
一边随口应和着钟庭山,一边吃菜。
哦,王喜福刚才看朕是真要吃,跟朕说了一声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和送菜小二说了什么,自打他出去以后,端菜进来的就是王喜福,而且都是不易察觉的被动过了。
不过钟庭山有些醉了,钟柏梁又有点粗心大意,根本没发现。
有人试菜以后,朕吃起来更放心了,感觉回去以后可以赏一赏王喜福。
钟庭山说要做朕在宁县的靠山,像是非常不放心朕的样子。钟庭山又是借着酒意说了点往事,说他当年也只是个小人物,有个谈婚论嫁的青梅,但奈何天意弄人,错过了他的小青梅。
错过的原因,就是小青梅家里看不上他,把小青梅许给了别人。但后来钟庭山考中了进士,被分配到宁县以后,遇见了钟柏梁他娘。
“这样也就是一辈子了。”言辞中的遗憾溢于言表,他说看见朕,就让他想起初恋来了。
钟庭山又说,他本来学武的。初恋嫁人以后,被初恋家嫌弃的钟庭山发奋读书,势必要让看不起他的初恋一家高攀不起。但真走上仕途以后,钟柏梁偏偏做了个文官。上头没人,弃官参军又舍不得,犹犹豫豫之中,就蹉跎了大半生,没有一点长进。
“我想保护她。”钟庭山还在说着醉话。
听见他这话,朕默默地看向雅间门口,站着的那中年妇人,下意识的感觉,有点掰扯不清了。
钟柏梁顺着朕的目光看向雅间门口,嘴里的鸡腿还咬了半口,愣在当场,喊道:“娘。”
得,这回是真的扯不清了。
钟庭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他这辈子要多遗憾有多遗憾,朕默默地在心里头给他点蜡。
朕大不了就是离开宁县,这宁县知县……
怀念初恋被正派夫人抓个正着,知县真牛。
中年妇人虽然有些年纪了,但别有一番岁月洗礼后的风韵,还是很漂亮的。看这气质,做个知县夫人绰绰有余。而看钟柏梁的反应,朕就知道,这位知县夫人平日里绝对把钟庭山训得服服帖帖。
“钟庭山。”知县夫人轻轻地喊了一声。
前一刻还在絮絮叨叨思念初恋的钟庭山忽然一愣,抬眼看了看知县夫人。看清以后,喃喃自语:“我怎么像是看见夫人了。”
钟柏梁起身推了一把自己老爹,紧张地说道:“就是娘来了。”
钟庭山被儿子这话一激,酒醒了。
知县夫人冷着脸问钟庭山:“你既然还想着她,又为什么要和我过!当初又为什么要来我家提亲!又为什么要给我送这破簪子,说那些情话!”
知县夫人气恼,把簪子从头上拔出,作势要摔了这玉簪。
钟庭山连忙上前阻拦,钟柏梁也上前去劝。
朕看着知县老爷家的伦理剧,这可真是,比王喜福的话本子还下饭。
知县夫人被丈夫儿子拦着,气恼地就要把簪子从窗子丢出去。当然了,朕看热闹归看热闹,还是出手接住了簪子。
钟庭山看见朕接住簪子松了口气。
这么一丢一接,知县夫人也是闹不动了,关了雅间的门,找椅子坐好,跟钟庭山说:“庭山,你既然心中还有那杨肖氏,我也不勉强,你休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