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释然了。
不是送的什么,而是送点心的人。
“好。”她道。
安海喜欢把好的东西给她,两个人无依无靠时是这样,后来日子好点时更是这样,她不受着反而安海要伤心。
拿过点心,苏塘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她便低声道:“如今藏书阁是安海看着的么?”
安海毫无防备的点头:“宣席公公去了干午宫伺候以后,便一直都是我看着了。”
宣席是那时候的尚书房的掌事太监,后来随着李筠去了御前,再后来......
苏塘想到当时洛美人无故死在殿前,后来拉着一批目睹的宫人杖毙,宣席就在其中,忍不住征了片刻。
初春的光照在身上,都驱不走漫上来的寒意。
苏塘很快扯回了思绪:“我能不能向安海讨个东西?”
“你说便是。”
——
长春宫这几日欣欣向荣的,苏塘在主殿外修剪着海棠花,她指甲略长,不小心掐破了花瓣,抬起指节在鼻尖嗅了嗅,倒是很浅淡。
几乎没有香味。
秋梨小碎步跑了过来,喘着气道:“你怎么在这呢?主子正找你呢。”
苏塘笑了下:“适才韩美人叫我打理下内院,我便应了。”
韩美人住在长春宫另一处偏殿,两方不是什么同道中人,自然是对头了。
“阿塘何必要看她脸色,你可是婕妤娘娘的贴心人,除了娘娘,别个下贱胚子使唤你可不好使。”她气呼呼的朝着韩美人的偏殿瞧了好几眼,显然是不高兴了。
苏塘笑了笑,没答。
略带湿气的风扫过底下艳丽的海棠花,秋梨忍不住心悸了一下,苏塘的模样可真好看,唇色不添口脂而红,面容不施粉黛而晰,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宫装偏偏衬得她冰肌玉骨,体态娇美。
这样的模样,若是到了圣上跟前,得多讨喜啊。
秋梨正在胡思乱想间,便听见苏塘道:“走吧。”
她进了殿内,看见秦婕妤正盯着几幅画犯愁,倒是没作声,帮她添了些茶水,静静站着了。
青萝还是被调回了房内伺候,秦婕妤是个耳根子很软的人,想必青萝来点苦肉计,她便放过了。
不过苏塘也没在意。
“前几日小福子和我说,太后的寿宴陛下很是重视。”秦婕妤叹了声气,目光自然的落在苏塘身上:“我寻了很多有意思的的玩意儿,就是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喜不喜欢。”
苏塘接过她手里的画卷,都是些名家的作品,画面唯美,字迹苍劲有力,前世这个时候秦婕妤还没有开始准备这些,但是找的东西也都是大相径庭,所差无几。
苏塘沉吟了片刻,便笑了笑:“主子选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
“真的吗?”秦婕妤像个小孩一样,高兴的看起来了。
苏塘却离远了些,像是没有多大兴趣。
秦婕妤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青萝,接着继续研究这些东西了。
“你有什么话说出来啊,在主子面前还藏什么?怎么还想惑主不成?”青罗是完全和苏塘撕破脸了,这下装也不装了。
苏塘赶忙低下头:“奴婢惶恐。”
“行了,在我面前还这么没有规矩,还不吃教训?”秦婕妤揉了揉眉心,话语间全是教训青罗的意思。
青罗不说话了,虎视眈眈的看着苏塘。
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倒像是唱戏的,苏塘心里微哂,上前了一步:“奴婢确实有一法子。”
“好阿塘,快说。”秦婕妤凑过来,眸光盈盈的看她。
“先前奴婢不说是因为太过麻烦,定要让主子操劳了。”苏塘是一派真心,她眼睛看向秦婕妤的手,“主子可会奏琴?”
“自是会的。”
世家女儿都要学女工女戒,琴棋书画她也是样样精通,苏塘这意思是要她献才艺?
“素闻太后娘娘喜爱音律舞蹈,若是主子能作首曲子在寿宴上出彩,那必然能讨得太后欢心。”苏塘像前世一样,又笑着道:“奴婢可陪着主子挑些有意思的曲子,主子练着就好。”
“甚好。”秦婕妤心跳的极快,连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真心。
苏塘不动声色的瞧了青萝一眼,道:“青罗,我待主子的真心不比你少。”
青罗瞧见苏塘的瞧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嘲意,但偏生她是侧着头的,愣是让秦婕妤没有半分察觉。
她背着主子的面怎么能欺凌她至此,不就会做些拍马屁的小动作吗?主子怎么偏生这么宠着她?自己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胸膛里像是灌了醋一样,酸涩的几乎要叫她哭出来,她身体微颤着,直言道:“就弹个琴而已,哪能这么简单叫太后她老人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