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完这捏造的故事,康子晋好一阵无语凝噎。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确实有茧,但那也是少幼时习武及握笔所磨出来的,可除了这个,他究竟还有哪里像个五大三粗的猎户了?
以及他这身装扮,是染了泥污,外袍也有挂破的地方,可但凡是个有见识的,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非富即贵之人。
还有,他们虽然是掉落到这处,可他去救她的时候,就已给人发了信号,若无意外,明日就会有人寻到这崖洞来,届时都不用他‘恢复记忆’了,她能面不改色地把这谎言给编下去,他就再服她一层。
戏弄之心越演越炽,康子晋继续发问:“娘子,你我成亲几载?”
岳清嘉被这死亡发问给弄了个猝不及防,她不安地攥着手:“呃、不满一年?”
古人结婚前都不谈恋爱,婚后的蜜月期应该有这么长罢,要是结婚几年,就老夫老妻了,感觉还是差很多的。
成了猎户的康子晋看了眼她的小腹,就在岳清嘉眼皮一跳,心底升起强烈不安时,康子晋的问题已经问出口了:“那娘子…可已有身孕了?”
“!”
岳清嘉发囧,连忙捂住肚子,否认道:“没、没有的!”
话刚说完,岳清嘉就联想到,他不会以为自己不能生罢?听说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可以休妻的。
想到这个,岳清嘉先发制人:“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
岳清嘉急急抬头,本来想说他早X、阳X、不X啥的,可男人的笑意凝在脸上,那双瑞风眼微微眯起,好像在无声地警告她——你敢说一个字试试?
他脸沉得可怖,岳清嘉被吓萎了,她小声补充:“你身子一向不好,咱们都是分房睡的…”
虽声如蚊蚋,这解释…却也说得那么点儿通。
身子不好的‘猎户’康子晋,用眼神在她脸上定了几瞬,随即微微扬起眉梢来,噙着笑,恳言道:“是为夫的错,让娘子受苦了,待为夫此番痊愈后,定仔细调养身子,好生补偿娘子。”
这个补偿是怎么个意思,秒懂女孩岳清嘉陷入一阵令人发烫的沉默。
她连脖子都红了,耳廓的烧灼感也越来越强。
康子晋低低笑了两声,又把眼神停留在她右手手腕上:“这是何物?”
他这一问,还真提醒了岳清嘉。
只见红脖子岳清嘉一拍脑袋,举起自己的右手来,指着套在腕上的金镯子,夸张地说:“你忘了吗?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啊。”
还有胆子提这个。
康子晋气笑了:“既是定情信物,这镯子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何以娘子,就单有一只呢?”
事实证明,谎话编多了,人也变得更从容了,岳清嘉脱口就答:“因为你没钱啊,你一个打猎的,穷得叮当响,有时候猎不到东西,供咱们吃穿都艰难,买这镯子已经搬空你家底了。”
她还给自己加戏:“你看,我多善解人意,不仅没有嫌你是个穷光蛋而嫁给你,你送我一只镯子我也不介意。”
好极,还成他的不是了。
康子晋哑了半晌,无奈抚额道:“是为夫无用,让娘子受委屈了。”
成了穷光蛋猎户的康子晋四平八稳,就像是抽查背书的夫子一样,抛出最后一个疑问来:“初次转醒时,为夫似乎听娘子唤我——侯爷?”
娘的,这人野生顺风耳吗?怎么什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岳清嘉眼神微闪:“这、这是爱称。”
“爱称?”
康子晋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再抬眸,眼也不错地盯着自己娇娇俏俏的‘爱妻’,想看她又要怎么编。
岳清嘉已经想好了,她振声:“你有个当侯爷的梦,私下没人的时候,就总让我这么叫你。”
“既是爱称,那私下无人时,为夫又如何称呼娘子?”
康子晋语速放缓,喃声:“侯夫人么?”
岳清嘉瞳孔地震,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不不,我没有那个嗜好,也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你平时,就是叫我名字的。”
这一连串的不,让康子晋脸上的笑意倏地敛起。
过了会儿。
“娘子姓与名?”
“呃、岳清嘉。”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康子晋骤然凑近岳清嘉,自唇峰分明的双唇中吐出一句:“嘉嘉?”
因为受着伤又还发着低烧,他的声音又虚又哑,这两个字像是被他含在舌尖一样,更添旖旎的味道。
岳清嘉顿时像被烫了脚一样弹起来:“那什么、你饿不饿?这外头有颗果子树,我、我去摘几颗来。”
康子晋叫住她:“为夫不饿,给为夫喝口水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