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看着眼前的舆图,不禁愣住了,痴痴地想:如果有机会,能去这些地方见识见识就好了。
阿桃有次来书房找燕珩,偶然瞧见燕珩对着这舆图看得出神。
阿桃还没来得及认真看,舆图就被燕珩收了起来,他对阿桃道:“夏国已经没了,这图可不用再看了。”
这会儿燕珩不在,阿桃搬了张椅子,拿过桌几上的油灯,抚摸那巨大绢帛上的每一寸土地,看得极细致。
阿桃尤其关注的,是景国与夏国的地理位置,那景国盘踞北海一畔,辽东大半土地,果真是在夏国以北的。
图上还将燕云幽蓟之地涂上了阴影,那地界本是夏景两个常年起争端的地带,阿桃当然不可能知道如此详尽。
只是联想元皓的蛮横霸道,能在宫里出入自由,看来楚国是地位是弱小的,可能常受景国的气的,于昭仪写这个诗莫非是在泄愤,或是鸣不平?
阿桃勉强能想到如此了,再深层的她也无法了解了。
阿桃陷入沉思,全然不觉身后异常动静,直至冷不丁一个人影由灯照着投在阿桃眼前的舆图上,包裹住她整个人,她才从惊诧回头。
“珩郎!?”
阿桃还站在凳子上,猛地回身,脚下不稳,身子往左手边倒下去,偏生那边放了许多书,是燕珩平日经常看的,阿桃手里还端着油灯,怕油火星子溅到上面,便下意识握住了灯罩。
那油灯烧了半日,琉璃灯罩可是烫人,徒手去摸哪能不痛,阿桃吸了一口凉气,眼见要摔倒在地,幸好燕珩搂住了她的人。
阿桃的手心当下起了两个泡,她快速把油灯放在一旁,红着眼抬起脸来,想钻进燕珩怀里撒娇,道句“我疼…”
哪知燕珩虽拥着她,但眼睛盯着那张打开的舆图,没注意怀中人的痛楚。
“珩郎…”阿桃揪了揪燕珩的袖子,还没说什么话。
燕珩低头,紧紧摁住阿桃的肩,一字一句问着她:“阿桃,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舆图不能再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啥,都看了吧,
我女鹅要准备飞出去了。
明天继续~“我, 我…”阿桃语塞,他确实说过,但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她不想让燕珩误会,忙解释道:“我在这里看到了慧颖写给我的诗, ”她指了指一旁的书册,“这里面说了个典故,我想借着舆图能懂的明了些。”
阿桃笑了笑,尽量说的轻松, 燕珩却合上了眼,大力将阿桃从地上扶起来, 动作有些粗鲁,阿桃踉踉跄跄,胳膊被燕珩箍得紧,不等阿桃开口,燕珩冲外面喊, “芸娘在哪儿!”
几个宫女低着头进来,芸娘在最前面,她悄悄抬眼, 瞧见东墙下的那张舆图, 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燕珩的老师夏国鸿胪卿班苏所测绘,班苏身为使节, 常出使各国,对山川地貌了然于胸,当年画了这幅《万疆舆图》给夏国哀帝,希望能为哀帝醍醐灌顶,让他认清虎狼环伺的现实。
可惜哀帝一心扑在纸醉金迷上, 前线将士的血泪都无法唤醒他,一副舆图怎可能呢。
夏国国破之后,燕珩很久不打开这图了,也不许旁人打开。
燕珩跟阿桃确实说过,但燕珩对阿桃一向温柔细语,呵护备至,他将外间腥风血雨都挡了下来,如此,阿桃怎么能体会燕珩的心酸耻辱。
既然无法体会,自然也不能感同身受,觉得看一看也无妨。
再加之,阿桃口口声声说她读懂了于昭仪写的那首出塞,燕珩心里大惊,惶恐他之前的保护和筹谋是否都要白费,两下相激,燕珩气得额角突突直跳,当着阿桃的面拍响书案,质问芸娘:“怎么不好生伺候皇后!”
燕珩生气了,大发雷霆,阿桃绝少看到他这样,一时间也被吓到了,先把烫伤的手藏起来,好言劝他:“珩郎,他们伺候得很好。”
“阿桃!”燕珩眼睛仍盯着低下跪着的人,硬邦邦地说:“无须给他们说好话,怎们能让你一人闲逛,若不是我,你方才从凳子上掉下来,摔着了怎么办?”
他明明在发脾气,还在关心自己安危,阿桃感到一阵暖心,憋着嘴道:“珩郎,他们在休息,我又不出门,就在殿内转转,不打紧的。”
燕珩转头看阿桃,阿桃朝他眨了眨眼,作无辜状,可燕珩情绪稍微和缓了些,可还是不绕过,除却其他宫女被打了手板不说,连芸娘都被罚了俸禄。
阿桃眼瞧着几个伺候宫人一一被带了下去,她有些急了,对燕珩道:“我都说对不住了,乱动你东西的人是我,他们并没有不是,你要打就打我,打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