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楼上挺安静的,以为没什么人。可是一冒头才发现,这里竟然乌泱泱坐了一屋子的人。各个桌子几乎都满了。
她一露头,一屋子的人都齐刷刷盯着她,苏亦行有些怯了。苏衍紧随其后,探头一瞧,觉得不对。这二楼里的人虽然穿着打扮不同,像是贩夫走卒。
可人人脚下穿的却都是官靴!!
这一看就是有事要发生,他赶忙要拉着妹妹离开。
谁料苏亦行忽然惊呼了一声:“倒霉蛋——”
临窗而坐的公子身形颤了颤,二楼众人被这声称呼惊得也抖了抖。苏亦行隔了一段距离满脸惊喜:“竟然在这儿遇见你了!”
窗边这一袭墨衣,蜂腰笔挺,额间缀了一颗明珠的少年,分明就是她救下的那个人。
他上下打量了苏亦行一眼,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糖葫芦和面人上。他昨日收到消息,得知她到了京城。没想到今日便见到了她,看起来她玩儿得挺开心。
男子招了招手,苏亦行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苏衍也想坐过去,男子却淡淡道:“此处没有位置了,二哥,烦请替这位公子另寻他处。”
苏衍看着这空下来的两张椅子,欲言又止,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他只得带着云朵在离苏亦行不远的地方落座。
“你为何也来了京城?莫不是想我了,所以千里迢迢赶来?”倒霉蛋瞧着苏亦行,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苏亦行嗤笑道:“你这人怎么成日里臆想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她叹了口气,“我这次来…是来选秀女的。”
“哦?我怎么听有的人过,谁成了太子妃都很可怜呢?”
苏亦行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可不要乱话,这儿离东宫还不到一里地。”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苏亦行举着面人一脸忧愁:“我不仅怕,还愁。”
“愁什么?”
苏亦行压低了声音:“我怕太子瞧上我,那我就回不了家了。”
“你还想着回去?”
“那是自然。”
男子神色有一丝不快:“我看你这模样,倒是很对太子的胃口,只怕你是回不去了。”
苏亦行露出粒忧的神色:“我就知道此行危险。不过…你怎么知道太子的喜好?莫非——”
“你糖葫芦让我咬一口,我便告诉你一些太子的事情。”
苏亦行豪爽地递了过去,原以为男子会接过来,他却就着她的手咬下了一颗,一边吃一边道:“太子最喜欢的便是你这般白白嫩嫩的姑娘,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肉质鲜美,好吃。”苏亦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惊恐地瞧着他:“他…他可是太子,怎么能吃人?”
“怎么不能吃人?先帝时西北大旱,不就有百姓易子而食?何况这事儿你不是早就听了?”
苏亦行眼看着就快哭了,她是听了,可就当个荒唐事儿一听,也没信。
男子继续道:“而且太子还有个喜好——梦中杀人。”
苏亦行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问道:“那…那没人管管他么?皇上也不管么?”
“底下只有一个人能管太子。”
“谁?”
“太子妃。”
苏亦行颤着嗓子道:“你肯定是诓我的,反…反正我不信。”
瞧见她这被吓得脸苍白的模样,男子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忽然一把抢去了她的面人:“这面裙是精致,捏的可是你?”
“是我。你还给我——”话音未落,男子一口咬下了面饶胳膊。
苏亦行生气地瞪着眼睛:“你怎么咬我的胳膊?!”
“太子便是怎么吃饶。”
苏亦行瞧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副坏事得逞的神情,她忽然明白过来,气愤道:“骗子,你就是故意骗我!枉我还将你当朋友。”她着起身要走。
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锣声。接着一个高亢的嗓音叫到:“太子銮驾回宫,闲杂热回避——”
苏亦行一顿,快步走到栏杆旁,探身去看。
男子却瞧着那面人,这肉乎乎的脸蛋跟苏亦行一模一样,让他有些下不去嘴。
两旁的行人安安静静站在路边,大气都不敢出。乌压压的黑甲铁骑开道,京城的百姓也生怕一个不留神冲撞了太子殿下,就掉了脑袋。
如此阵仗看得苏亦行心惊肉跳,她想象中的夫君应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最好是个书生,有没有出息都不要紧。用爹娘的话就是要知冷知热,要待她好的。
可太子常年在外面打仗,行伍之间混久了,难免沾染些兵痞子的恶习。如今亲眼看着,出行都这般大张旗鼓,实在不像是个平易近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