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行握上太子的手,忽然感觉到了异样。她一低头,赫然发现,太子的手竟然烧伤了一大块。怪不得方才他连剑都握不住,一碰就掉到了她手上。
他一定是很疼,才会连剑都握不住。
苏亦行顿时焦急道:“殿下,你的手!”
“无妨,被烫了一下。”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无妨?!”苏亦行拉着太子的手腕,扶着他在美人榻上坐下。轻车熟路去取来了伤药。
她低着头替他细致地清理伤处:“偏殿烧毁就烧毁了,那些画像烧了还能再画,殿下何必以身犯险?还好擅是手,若是脸——”
“脸如何?”
苏亦行连忙止住了话头,太子不喜欢被称赞容貌,苏亦行也只好顺着他。
“也就是你,非要将容貌看得这般重要。难不成我若是脸上多块疤,你便会心生嫌弃么?”
“当然不会。”苏亦行心虚得没有抬头。
太子自然听出来了,冷哼了一句:“肤浅。”
苏亦行撇了撇嘴,取了些伤药。
“不过你那些画,我确实没有救出来,只抱出来这个东西——”他指了指一旁案上的一只盒子。
苏亦行愣住了,这…这是娘亲给她的嫁妆。太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知道这些对她来很重要,于是千金之躯还冲进了火海替她取了出来。
苏亦行眼眶一红,抱住了他:“这些根本不重要,以后不许这样以身犯险了!”
太子揉了揉她的头:“好。不过你先打开看看,可少了什么。”
苏亦行抱着太子亲了一口,这才去打开匣子,她翻了翻,一样不少。太子也有些好奇:“你娘给你这些纸做什么?”
苏亦行取出了一摞浅绿色的纸:“这些是地契。”又取出了另一摞浅蓝色的纸:“这些是房契。”
“另外,还有几家铺子和一些银票。铺子是四哥帮忙打点着的。”
太子看着那些房屋地契,一时间语塞。他一直以为苏鸿信两袖清风,没想到他有这么多田产!这么来,他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清廉。倒是可以查一查,只是伤她的父亲,只怕苏亦行会难过。
于是太子旁敲侧击道:“你爹一个五品官当了那么些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田产家业?”
“这不是我爹的,是先皇后留给我娘,我娘有努力经营这么多年得来的。”苏亦行将匣子盖上,“殿下,是你把它们从火海里就出来的,我分你一半!”
太子嗤笑道:“笑话,我堂堂一国储君,若是连自己妻子的嫁妆都要动,岂不是为下人耻笑。你自己留着花。”他顿了一下,“若你非要给我,折成一万两的银票也可以。”
苏亦行替他包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万两?殿下要这个做什么?”
“听四通钱庄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想去瞧瞧什么模样。”
这么鬼扯的借口,苏亦行自然是不信。太子似乎有意要瞒着她,她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反正不能给他一万两,指不定一到手就乱花没了。
太子也就是随口一,总不能羊毛出在羊身上,那样便失去了送她礼物的心意。
翌日,当太子妃神清气爽地出来,陆丞歌和司南瞧她的眼神都变了。
太子那是什么脾性,太子妃居然能从太子手底下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当真是御夫有方!着实让人佩服。
苏亦行着人安排了郡主的丧葬事宜,一切都是秘密进校禁军群龙无首,被赶到了外围守着,掺和不了宫里的事务,故而也不知东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亦行明面上张罗郡主的丧葬,暗地里却在物色与太子身形相仿的男子。想了一圈,她忽然想起个人来。
云镜国师不是和太子身形相仿么?正好可以请他来!这事儿也算是顺理成章, 毕竟郡主是枉死, 总要请得道高僧诵经超度。
东宫如今是是非之地, 寻常人不肯来,云镜国师是方外之人不受影响。苏亦行想起尚青云之前是云镜国师的俗家弟子,想着师徒二人相熟, 便让她前去相迎。
太子抱着胳膊瞧着忙里忙外的苏亦行:“不过是场假丧礼, 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交给下面去办便好了。”
“与郡主有关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外面司南走了进来, 禀报道:“殿下, 娘娘, 云镜国师到了。此刻与尚妃娘娘正在前往郡主停灵之处。”
太子摆了摆手:“由他去。”
苏亦行却整理了一下衣裳:“我去瞧瞧。”
太子也立刻起身:“我随你一起去。”
“殿下不是不准备去么?”
“那毕竟也是国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太子走在前方,一眼便瞧见东宫里丝毫没有了刚有人去世的悲凉氛围。宫女们三五成群, 轻声细语着什么, 还会红着脸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