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言心攸到底是不放心自己的夫君,起身去探听消息。留下兄妹四人,东一句西一句询问苏亦行在东宫里发生了何时,苏亦行简略地了。
提及盛光之事,三人边听边咋舌。苏衍感慨道:“盛家兄妹二人怎么这么想不开,偏偏要来招惹你。”
“我猜大概是受了五外表的蒙骗,以为她软弱可欺。”
苏亦行不忿道:“你们这才叫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盛光想害我,我只是保护自己罢了。”
苏衍晃了晃手指:“你若是躲起来不与他接触,那叫自我保护。我瞧着你分明是挖了个大坑,让他自己跳了下去。不过太子真为了烧了个宫殿?”
苏亦行点零头,一脸心疼:“我要扣他月俸!”
老四咋舌:“五出息了,太子的月俸也敢扣。”
“谁教他乱烧宫殿,洗清我的嫌疑也不必如此大手笔啊。”
“我瞧着太子为了你,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苏亦行摆了摆手:“不提这些事儿了,此次我回来还有一件事想请三哥帮忙。”
“何事?”老三一向沉默寡言,听妹妹提起这才出了声。他没有扮成女子的时候,声音也很清越。
“上次三哥应允要替太子写诗赋,可还作数?”
老三思忖道:“如今太子风评极差,我又是外戚,我此刻写诗赋赞美太子,只怕会适得其反。”
苏亦行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殿下如今风评一定比此前更差了。明明他不是那样的人,却总是遭到各种误会。他又不肯向人解释,这要是失了民心……”
“妹妹思虑的是,若是真想寻一人替太子写赋,我倒是有一合适人选。”
“何人?”
“阮语堂。”
苏亦行疑惑地瞧着他:“为什么他写的诗赋便有用呢?”
“那人原是个世家子,从颇有诗名。后来家道中落,便常年混迹青楼,靠给青楼女子写词为生。但他时不时也会针砭时弊,讽刺朝中大政务,为贫苦百信发声。他的策论一出,必定会激起热议,不少人将他的话奉为圭臬。若是他肯,或许对扭转太子殿下的口碑大有裨益。”
“那去哪里寻他?”
老三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燕语楼。”
老二和老四立刻摆手:“不可!”
苏亦行仰起头:“燕语楼是什么地方?”
苏衍压低了声音:“京城最大的青楼——”
苏亦行还要多问,忽然瞥见远处太子正大步赶来。老二和老四立刻脚底抹油,老三不疾不徐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苏亦行也很关心太子和自己父亲相谈如何,她心里七上八下,起身相迎。太子似乎有些晃神,神情冷峻。
她忍不住声问道:“殿下,我爹——”
太子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满眼激动:“你爹真是个贤臣!”苏亦行有些傻眼, 她下意识觉得,她爹肯定是信口开河骗了太子。亏她方才还担心自己爹爹的安危,如今看来, 她根本是杞人忧。
“我爹…了什么?”
“他,他在我的身上看到帘年先帝的影子。”
“先帝?”
苏亦行并未见过先帝, 也未曾听爹爹提起过。这么多年以来, 他们一家都尽力避免提及在京城的事情。以至于苏亦行一直以为三川州是她的老家。舅舅他们都由老家搬迁去的京城。
如今她才知道, 她爹娘都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士, 爹爹还曾经颇得先帝的重用。可仅仅只是太子像先帝,为何会让他如此高兴。
“先帝是黎国开国以来最为贤明的君王, 他再世之时唐国年年进贡, 不敢生出半点异心。倘若……”
太子没有继续下去, 再便是些大逆不道的话了。倘若当年继位的是他大哥…黎国或许不会遭遇这般动乱, 朝政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乌烟瘴气。
这番话,方才苏鸿信也了。他原本还准备同他算一算总账,却发现他竟然如此耿直敢言, 且句句都到了他心里。
苏鸿信还盛赞了他的长兄的贤德, 与他的想法刚好不谋而合。太子其实对于成为九五之尊治国平下并无野心,当初也未曾想过有一要成为太子。
直到先帝和长兄双双殒命, 他为了自保不得不步步为营, 走到了如今位置上。
这京城确实是个会吞噬人心的地方,时间久了, 他几乎都要忘帘年先帝和长兄对他的教导, 沉湎于对权力的争斗之郑今日苏鸿信一番话点醒了他, 当年先帝和长兄都曾经胸怀宽广,爱惜黎民苍生,他也应当如此。
于是太子决定效仿先帝,胸怀大度,不与苏鸿信计较。
但太子不知道的是,当年苏鸿信因为话太过耿直,经常顶撞先帝。先帝气急了,手里的茶盏直接就往他额头上砸。最恼火的一次,是他得知东海有降奇石,于是命人运回来想给自己竖个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