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瞒点了点头,看表情像是忆起了什么来:“他说过他是顶喜欢老三的了。我还以为……孩子,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胥之明不以为然:“不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眼疾罢了。”
闻言,晏梓的心沉了沉。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可不好医。他原打算请叶參给看看的,但若是天生的病……恐怕难办。
叶瞒叹道:“哎,好孩子,没事就好……”一时无言,他瞪了一眼晏梓,又道,“这回想起了要回来,是要做什么?”
“师父您就不能往好处想想么,万一是徒儿想您了呢……”晏梓嘀咕道。
“你不惹事儿叫我这个老头子给你气得不行就不错了。”叶瞒冷哼道。
胥野岚道:“是这样……阁主,我先前一直瞒着您……我实则……是睚眦的人。”
叶瞒脸色一变。
“大哥是因为他娘入了睚眦,被他娘带了进去的,怪不得大哥。”胥之明道,“人一旦入了睚眦,都是要被喂睚眦毒的,这也是前些月我们碰上了才得知的。阁主,此次冒昧到访,便是想替大哥求个蛇来解毒。”
叶瞒沉默着看了眼他俩,道:“你们怎么晓得……我姑苏阁内有能解睚眦的蛇?”
“我前些月与晏梓碰上了一个案子,中途被睚眦教徒的暗器所伤,所幸中毒不深,被晏梓喂了血就好了——”胥之明原先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这会儿才察觉有什么不对,顿住了。
“后来碰上了野岚哥,得知他也中了睚眦毒。但我的血是解不了的,便提议带他来姑苏阁用蛇解毒。”晏梓上前,站到了胥之明身侧,“毕竟是之明的大哥,我信得过之明,也信得过他大哥。”
胥之明手脚冰凉。
晏梓要不信他了。
他有生以来,在娘亲的事情过后,头一回觉得竟然还会有如此绝望的时候。
察觉胥之明似乎要撑不住了,晏梓拉过了他的手,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胥之明偏过头,扯了扯嘴角。
晏梓垂下了头。
他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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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之明双眼看不见,站久了就觉得脚下发虚。晏梓知他站得不稳,就带他出去回房了。
回去路上两人皆是不语。
不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不知该说什么。
“燕……燕子。”
晏梓侧目看了眼他:“怎么?”
“……你能抱我一下么?”
晏梓被绊了一下。
“你脑子没坏么?!”
胥之明不说话了。他已发觉自己的失态。
虽说如此,到了房里后,晏梓虽仍是不开口,却拢住了他的腰,抱住了他。
“你究竟是怎么了?”晏梓问道,摘下了他的眼带。那双微红的眼睛就这么撞进了他的视野里。
胥之明抿了抿唇。摘了眼带实在是太让他不安了,即使他并不能将眼睛完全睁开,但聪明细心如晏梓,他并不觉得晏梓不能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
他拿捏不准现在晏梓究竟是在同他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因而也完全不知道如何在这个问题上作答。
“我不知道,”胥之明干巴巴地说道,“我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
晏梓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等野岚哥的事情好了,就走了。”
太阳落山后,有一帮探子来喊晏梓去吃酒了。晏梓虽然是叶瞒的徒弟,但是与姑苏阁的其他人并没有高低之分,相处得十分融洽。
胥之明的眼睛有些疼,下午的时候晏梓就给他寻了一副叶參存在姑苏阁的温养的药来,与一块帕子一并放在水里煮热了,裹好敷在他的眼皮上。
探子们大咧咧地进屋时,就觉得自己眼睛快瞎了——虽说胥之明只是枕着晏梓的腿小憩,晏梓也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手支着脑袋看着书而已。
“怎么了?”晏梓看了他们一眼,小声问道,“他睡了,别吵着他。”
听说今日阁主因为晏梓发了火,还又是栽在了断袖上,恐怕就是这位了。
“就……就喊你去寒梅镇吃酒。你不喜的话,也能去鲁妹子那里,听说她近几日刚从花庄购了一批花酿来。”
“花庄的东西还是算了……”晏梓打了个寒噤,“不过师父他们呢?”
“阁主与夫人在顶层还没下来。你姐与胥野岚似乎也……”
晏梓皱了皱眉。
“我不去了……他精神不大好,我陪陪他。”
仔细一想,若是妻子精神不好,丈夫确实也该好好陪着的,丢下妻子一人难受的各个都是本质是负心汉的混球。探子们甚是赞同,也没说什么,只说厨房留了饭,饿了就去吃,接着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