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我记得比当年的三少爷还高呢。”芽玛道。说话间,芽玛与芽娜已经将巫祝收拾妥当了。
巫祝伸手扯紧了发绳,闻道:“三少爷是谁?是明翰人?”
彻辰道:“我幼时见到的一个人罢了,近几年也有联系,只是不大频繁。他担子重,我担子也不轻啊。”
“鲁堪巴又是谁?”
“一个铸刀师,待会儿你就见着了。”彻辰一面道,一面去推门,“你怕是不晓得,赤鹿磐的铸器师数量庞大,因我们男子气力大,使刀的多,铸刀师更是占了多数。不过鲁堪巴是咸雪岩出身的铸刀师,且善铸长刀。咸雪岩一带天气一向不大好,那儿的人身子比起这头的要结实,铸刀师也更好。”
一行人下楼去,往北七拐八拐地穿过了几道交错的走廊,进了一座三面无墙的小殿。殿内有一张书案,一张木榻,三面的石柱间皆是挂着绸缎,此时阳光正好,屋顶中间挖了一块安了琉璃,阳光投下来铺在了书案上。
书案正对着北面,那里有一座被灌木围绕的院子,院中站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
那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朵花的花瓣,可怜的花朵凄凄惨惨地被扯成了片丢在地上。
她扯了一下涂成艳红的唇,抬起头来:“世子殿下可真是叫我好等。”
“鲁堪巴,本世子看真叫你好等的是那小子的消息吧?”彻辰看了她一眼,在木榻上坐下。
北域女子喜纱,即便是常年风雪的咸雪岩的女子也不例外,到了漠多古城更是恨不得一年到头都穿纱。鲁堪巴的身上裹着黑纱,曼妙的身段即便是覆了一层布料一层纱也得见。
鲁堪巴撩开绸缎走进屋内,目光先是落到了彻辰身边的新人——巫祝身上。
“这是谁?老天爷啊……长得可真好看。是世子你的新宠吗?”
彻辰额前几乎要暴起青筋:“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平时身边就里三层外三层的。”
“昨天您不是迎来了您的新娘么?不跟新娘跟美人儿,不是新宠还指望我想到哪儿呢?”
“他是我的老师。”彻辰压了一脑袋黑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那就说正事了,”鲁堪巴哈哈笑了几声,将自方才起就拎着的桃木箱放到他桌上,“你要的刀,打了这么多年终于打好了。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就是一俱骨头,竟是敲了这般久,前阵子还又打不动了。”
彻辰默然,抬手将桃木箱打了开来。巫祝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一把银色的弯刀,刀身上有好些节骨骼,刀铭是红色的。
巫祝问道:“这是什么的骨头?”
彻辰道:“我小时候碰上的一头北域狼的。碰上时还活着,回到漠多时就死了。北域狼浑身都是宝,骨头炼刀再好不过了。”
巫祝道:“可有幼崽?”
彻辰惊道:“你怎么知道?”
鲁堪巴也相当惊奇,催促他快快说明。
巫祝道:“桃木是以辟邪,可见这刀就算当真只是一把刀也是不普通的。方才听鲁堪巴大人说先前一直敲不了,以我娘教我的那些东西来看,说玄乎点,我以为是那狼的魂魄或是什么仍旧附在骨头上,感念到幼崽成年,方才愿意松口炼刀。若是前阵子又打不动了,说不定是幼崽出了什么事,待平安了才安稳的。”
彻辰沉吟片刻,道:“这事我拿不准,小狼的事还是要问他。北域狼通人性,当年成狼要小狼跟着他去,我就没留。”
鲁堪巴小声朝巫祝道:“还被王上打了一顿。”
彻辰斜了她一眼:“你闭嘴,不要跟他说些乱七八糟的。”
鲁堪巴挑了挑眉:“哟,还挺宝贝。”
她清了清嗓子:“这把刀你确定用着没事么?出了事儿可别让王上罚我。”
“不会。”彻辰拿起刀来用指尖在刀锋上抹了一下,血珠瞬间涌了出来。巫祝给他吓得身子一抖,抓起袖口的一片布料要给他捂住,彻辰却把血滴在了刀铭上,这才随他去抓住。
他慢悠悠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阿爹不会因为我出事而罚别人。我跟兰朵不一样,兰朵是花,我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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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彻辰口中的三少爷没出现,鲁堪巴急着向他讨要三少爷的消息,然而却什么都没讨得,仿佛一朵枯萎了的花,耷拉着脑袋就走了出去。
彻辰与巫祝坐在木榻上,芽玛芽娜站在对面,四个人趴在桌案上齐刷刷盯着桃木箱中的刀。
巫祝原觉得他与彻辰同坐不合规矩,不过彻辰却说巫祝既然已是他的老师,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他还要高出一档,便也就没说什么了。
“……怎么说?”巫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