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虚拢着叶參,脚边跟着狐狸。
不得不说,他已经放松了不少。芦花崖看起来没那么乱了,从先前那些海窟教的人的反应来看说不定他们教内早已乱做了一团。
这其实并不难猜,海窟教正副教主不和,如今教主失踪,教中便是副教主坐镇,保不齐那群出来的教徒就是教主的拥趸,那么在芦花崖作乱的自然也就是他们了。
芦花崖往来商客众多,问起一个人的行踪来,也的确是方便了许多。
“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
齐宿简一愣,思绪回笼,低头去看叶參。
叶參捏了捏他的脸:“问你呢,呆子。”
齐宿简愣怔了下,突然气血上涌,脸与耳根都红了。
叶參还从未在人多的地方对他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一时间他竟僵成了一根木头,内里却是热得烫手。
“我……咳,池少爷给了文牒的,去找他哥就行。”
池少爷的堂兄早就得了他的消息,在芦花崖的池家堂下候着了。池少爷是池家家主的嫡长子,而这位是家主堂兄弟的儿子,年纪比池少爷要大上些许,虽看着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却也面色柔和,不似池少爷那般整日地板着脸。
男子知道他二人急着要去南洋,当即差人去库房里找册子支船票来。
“多谢池公子相助。”齐宿简道。
男子摇了摇头:“哪里,还要多谢七大侠关照了少家主。少家主已经在书信中同在下说明了大致情况,在下自然是不会再与二位说些客套话平白耗叶三公子的时间。”
池家家风严谨,家主更是要恭敬相待的。池家旁系都是从小就被教育要尊敬每一任家主,池少爷作为已经被任命的下一任家主,虽然年纪不大,却也不得被他人以兄弟相称,必得尊称为少家主。
齐宿简与池少爷相识,自然是知道这点的。
“在下……在此谢过……”叶參蹙眉道,“来日必定……”
“叶三公子莫要客气。”男子笑了笑,“在下是不能受叶三公子的谢的,也不必说什么日后有何‘谢礼’了。我是承了少家主的命令办事,若是私下收礼是要领家法的。”
三人正说话等着,便有一下人取了船票和船的图纸来了。叶參接来一看,竟是一艘不小的船。
“这是给二位用的,在海里行得不错。二位公子要去的是海窟教,那附近水流湍急,借商船给二位未免有些敷衍。这船不同,是从船厂的老船匠手上接过来的,给配的下人也是老手了。近日风平浪静,一两日就能到了。”
池家怎么说也是给足了面子了,这下子叶參反而有些不大好意思,直到登了船也在想此事。
拜别了男子,起了帆,齐宿简见叶參还在甲板上出神,便凑过去拉了他的手。
叶參被他这一拉回过了神,望向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齐宿简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池少爷……唉,这回我实在是……人情欠大了。阿简,这怎么办呀?”
齐宿简笑了:“我都答应了他,给他去打下手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叶參的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终归是你……”
齐宿简敛了笑容,捧起他的脸,用身子将他挡了个结结实实,在旁人看不到之处低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这个人真是——”
“我的就是你的。”齐宿简与他额头相抵,腥咸的海风吹得两人额前的碎发飞舞纠缠不清,“我就等着你的成了我的……我们不分彼此……”
叶參抿了抿唇,微垂眼帘:“我们早已……从那一夜……不,是从我一见到你就心若擂鼓的那一刻起,就已是你的了。”
齐宿简愣了一下,手上劲道渐收,缓缓拢了他入怀。
人世将他的一切都带走了,送来了一个叶參,缀在他半辈子上,容他至死无怨了。
海上的夜冷得刺骨。齐宿简早早揽了叶參下甲板进到屋里去了。
他再端了晚上的吃食去了屋里时,先前他让躺下的叶參已经睡了一阵了,听他进门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那小子给我们备的吃食够我们来回了,夜里不好行得太快,明早就到海窟教了。你先起来吃点东西。”
叶參看了一眼桌上碗里的吃食,摇了摇头。
齐宿简立时皱了眉,上前捂了捂他的额头。
“没烧……是晕船么?”
“兴许是吧。”说着,叶參脸一白,捂住了胃部。
“叶參!”
“我从前从未坐过船……这船晃得厉害,我……有些难受。”